只是苦了秦一舟,每天都得醫院、公司和邵家三頭跑,又當保姆又當司機又當助理的,也算是對他當初將琅洛給費慎的懲罰了。
聽完這三個多月發生的事,費慎殷切望著邵攬余,滿眼快溢出來的心疼。
“讓你擔心了,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醫院,委屈我們邵老板了。”
邵攬余親自把午餐遞到費慎手邊,滿臉的無奈:“行了,這話你每天都要說一次,不嫌膩得慌?”
“膩?”費慎抓住這個字眼,面色震驚,“你膩了?我才醒來多久你就膩了?”
邵攬余:“……”
“你給我說清楚,怎麽就是膩了。”費慎伸手一拽,把人拉到自己跟前,連聲質問,“還是你在這三個月裡,看我快死了不行了,所以已經找好備胎了?結果沒想到我又活了過來,你那小白臉備胎不能上位,所以你覺得膩了?”
邵攬余:“……”
費慎不依不撓,活脫脫一副被人拋棄的怨夫模樣,痛心疾首地指責邵攬余喜新厭舊沒良心,數落到最後竟開始翻以前的舊帳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年齡小,以前還傷害過你,所以一直懷恨在心,現在後悔答應跟我在一起了?怎麽不說話,你說話啊。”
見邵攬余一直不吭聲,並且神情越來越淡,眼神也沒了前幾日的溫情,費慎心底驀地慌了起來。
他掙扎著要下床,卻突然被邵攬余俯身抱進了懷裡。
“我這麽不讓你放心嗎?”邵攬余緊緊擁住他,語氣泛著些許無奈,“還是你覺得,我是一個三心二意,做事情不考慮後果的人?”
費慎動作一頓,雖沒再掙扎著要下床,整個人卻好像泄了氣。
“……是我的問題。”他低聲說。
邵攬余心底輕輕歎息一聲,自從在病床上蘇醒後,費慎就仿佛變了個人。
敏感多疑,性格陰晴不定,跟沒長大的小孩一樣,動不動就要鬧上幾回。
倘若不順毛捋,對方就會鬧得更厲害,好像他真是什麽沾花惹草的渣男似的。
邵攬余大概能猜到,這是因為走了一次真正的鬼門關後,費慎醒來後發現,世界突然變了樣,不過才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與自己認知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僅世界離了誰都能轉,就連邵攬余,離了他或許還能找到更好的。
費慎無法接受,也不願意接受。
他急於想要展現自己的價值,奈何身體不允許,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著外面日漸一日的變化,看著身邊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想錯了,如果離開你,我無法保證自己還能撐下去。”
邵攬余一句話,令費慎思緒中斷,也讓他的表情愣在了臉上,只聽對方繼續說——
“在你昏迷的三個多月裡,我已經著手將邵家各個產業,一點點移到了邵寂名下,很多事情也是交給他在管。說實話,我不確定你能不能醒,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陪著你一起停下來。”
費慎放在邵攬余腰間的手臂遽然收緊。
邵攬余笑了笑:“很懦弱嗎?秦一舟說很懦弱,可那確實就是我的想法,我不喜歡做賠本買賣,我隻做自己認定的事。”
“邵攬”
費慎喊了他名字,卻沒有下文,隻將腦袋埋得更深了。
邵攬余任由他去,耐心安靜地撫摸對方,像在安慰一只因疼痛而撒嬌的小狗。
過了不知多久,邵攬余再次開口:“好了,再耽擱下去,飯菜該涼了。”
費慎不肯撒手,又膩歪了會兒,終於收拾了好心情。
他拉著邵攬余坐下,兩人一起用餐。
午飯是清淡營養的藥膳,邵攬余舀了一碗雞湯給費慎,隨口道:“你該聯系你二叔了,三個多月沒消息,他很著急。”
之前為了不讓費兆興擔心,他特意隱瞞了費慎的病情,隻說對方在柏蘇忙其他事。
可費慎醒來也有好些日子了,卻還是一直沒聯系,費兆興那邊怕是瞞不住了。
費慎頓了頓,說:“等我恢復後去科謨看他,現在就別讓他老人家舟車勞頓了。”
邵攬余點頭:“你決定就行,多吃點肉,補充蛋白質。”
費慎塞一塊雞肉進嘴,忽然想起來什麽,說道:“前陣子費柯瀾給我發通訊,說是在尤州附近撿到了個小女孩,好像是個孤兒,也不會說話,我看了看照片,很像遙歸景。”
邵攬余嗯了一聲:“是她。”
由於費慎先前一直昏迷不醒,費柯瀾自然沒收到回復。
後來偶然間看見遙歸景寫了個歪歪扭扭的“邵”字,但他隻認識一個姓邵的,於是想辦法試著聯系上了邵攬余。
邵攬余通過視頻,一眼認出小女孩就是遙歸景。
驚訝的同時也有些感慨,易絳倒是真的遵守了自己承諾,遙迦也完成遺落的心願了。
只可惜,一切都為時晚矣。
當得知小女孩原來叫遙歸景,費柯瀾說:“邵先生,要不你看看時間,我什麽時候把歸景送到你那去?”
邵攬余反問:“你想養她嗎?”
費柯瀾有些不好意思:“……想,其實我媽也很喜歡她,如果是孤兒就直接辦領養手續了,但現在你是她的親人,我也不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
看著視頻裡,小女孩乾乾淨淨的衣服和白裡透紅的臉頰,以及周圍優渥的生活環境,邵攬余想了想說:“你們喜歡她,她也願意的話,就讓她留下吧。孩子不會說話,但她很聽話,如果哪天你們養不好了,我親自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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