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羽抬手,把硬撐著不肯貼他身上的十九按回心口。
你還知道自己身上涼?下雨了不知道避避?一根死腦筋,木頭腦袋!
商引羽手剛按十九腦袋上就感覺不對,手心所觸,發絲冰涼。
顯然是淋了雨後隻被草草擦拭,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再滴下水來,可這樣束著氵顯發,絕不會好受到哪去。
商引羽又氣又急,伸手把十九的頭髮從被子裡弄出來,十九僵著身體趴在他胸膛,一動沒敢動。
商引羽一手抓著十九的氵顯發,一手給十九攏了攏被子,扭頭對外邊的宮人道:“頭髮氵顯了也不知道給擦乾,孤養你們何用,都滾進來伺候!”
甘露宮頓時忙碌了起來,熄去的燈全部點上,宮女太監步伐匆匆穿梭期間。
商引羽把十九的頭髮交給宮女,又見小太監端來火盆放在塌下,便給十九攏攏被子,退至一旁。
小太監為商引羽奉上熱茶,他端起喝了口,覺得太燙,抬手放回去。不知是小太監太緊張害怕還是怎麽的,居然沒接穩。
茶杯落地,茶水浸氵顯了地毯,瞬間嘩啦地跪了一屋子人。
商引羽看到十九拉開被子也想去地下跪著,瞬間起身,瞪著他道:“把自己原樣裹回去!”
又看一屋子跪著的人,“起來,都該幹嘛幹嘛。”
商引羽知道自己在這裡他們根本專心伺候人,便轉身繞過屏風去裡邊龍床上坐著。
外邊忙碌了一刻鍾,安德忠送來薑湯又喚來禦醫,商引羽都沒出去,只聽安德忠過來匯報了下診斷結果。
得知沒什麽問題,只要好好休養,邊對安德忠點點頭,讓他下去休息。
安德忠放輕動作熄了屋內大半的燭火,在昏暗的燈下帶著宮人們悄然退下。
商引羽自己解了外衣躺到床上,聽著外邊小了許多的雨聲,煩悶翻了個身。
本來要將十九灌醉,套出溫泉的事,試探對方的心思,再趁對方醉酒將人按著揍一頓出氣。
十九太能戳他死穴,他還沒動手做什麽,十九就把自己弄成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模樣,讓他什麽心思都沒了。
商引羽有煩悶的翻了個身,側對外邊的屏風,忽的余光瞥見了一抹白色。
商引羽疑惑半撐起身,就見隻穿著白色裡衣的十九沉默跪伏在他床邊,額頭抵地。
第5章 孤在海棠湯對你做了什麽
商引羽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倒不是怕十九因溫泉裡的事,趁左右無人暴起對他動手。
十九是極其能隱忍的性子,曾經被他欺負了那麽多年,被他·弄壞了身子,也能忍到天下太平、大權在握時才與他對立,斷然不會這時就對他動手。
他就是覺得冷,在這樣的雨夜裡,在冰涼的地上,穿著單薄又不合身的裡衣,手腕和腳腕的皮膚都暴露在空氣中,還赤著足……多冷啊。
商引羽緊了緊被子,他想躺下去繼續睡,反正十九不敢對他動手,他被人伺候慣,榻邊杵著一個人也不會影響他入睡。
躺下去的念頭在心裡幾次浮現,可他的視線卻沒法從地上安靜跪伏的人身上挪開,商引羽煩躁不已,開口問道:“你打算跪到什麽時候?”
屋裡靜默了幾秒,商引羽聽地上人回道:“屬下不知。”
這算什麽回答,可對方語氣中帶著猶疑,似乎真的沒想過自己要跪到什麽時候。
十九跪得很近,商引羽探出手就能觸到十九的發頂,他用手指轉起一縷十九的頭髮,“你為何而跪?”
“屬下,為主人侍……”
十九後面的聲音愈加低了,商引羽隱隱聽到了個“寢”字,纏著十九頭髮的手當即一頓。
荒謬!這是十九那個木頭會說出來的話嗎?
商引羽甚至有一瞬懷疑兩個字是不是還有著他不知道的含義,比如守在榻邊服侍,就似值夜一般。
但沒有。
哪有宮人為帝王值夜,敢用這二字。
商引羽再次看向十九,他發現自己將十九的頭髮扯得繃直,十九依舊沉默地趴伏著身,似乎毫不在意發絲被扯動的疼痛。
“你先起來。”商引羽松開手,任十九的發絲從他手指上脫離。
他看著十九拘謹起身,便往榻內挪了些,道:“坐。”
十九調整著內息,不讓自己的緊張局促顯露出來,他緩步走到榻頭坐下,伸手小心拉開錦被一角,快速將自己挪了進去,再蓋上錦被,這才忐忑地看向皇帝。
商引羽瞪他,幹什麽呢!讓你坐榻邊上,可沒讓你直接上來!
“主人?可是屬下做錯了什麽?”十九有些不安,手微微捏緊了錦被。
“沒,孤有點想喝酒,你去把外邊桌案上那壺桃花笑拿過來。”商引羽也來不及好好想理由了,他隻想快些將十九支開,重生前對方在這留給他的陰影讓他不敢放松。
好在隱忍期的十九對他言聽計從,根本沒問為什麽就下了榻。
商引羽撐十九轉身,又往後挪了些,手在龍榻最內側的錦被下按了下,手心感覺到的匕首輪廓讓他稍安了心。
他都被喬北寄那兩次夜襲給整出心裡陰影了,對方曾把他扼製在這張榻上,用那雙武者的手捂去他的求救……
雖然商引羽沒感受到什麽痛苦,死也死得不真切,但在十九上來的那一刻,他還是本能的想尋找防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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