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伸手拉了一下紀宸,將他攬到懷裡道:“夜裡涼,好好睡,注意身體。”說完,他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紀宸的鬢角。
紀宸笑著拍了拍晏珩的背道:“真的不考慮做我的道侶?”
晏珩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了,誰知道你只要犯困就什麽都不往腦袋裡記。”
紀宸笑嘻嘻地道:“誰犯困了會往腦子裡記東西啊,不過沒關系,我現在醒著,現在記住了。”
晏珩放開了紀宸道:“回去吧,白姑娘和夜楓可能要等急了。”
紀宸連帶著晏珩的胳膊一起箍在了懷裡,調笑道:“道侶不應該都住一起嗎?怎麽,這就要分房睡啊,還是說小美人也想要穿喜服、拜天地?要一個名正言順?”
晏珩柔聲道:“總要有個儀式的,那你跟我回去吧,現在只能先見見我師叔,等日後再去見我師尊。”
紀宸大笑著松開了手,他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道:“我在蘇淮有家布莊,喜服可以從那裡定做,我爹最近應該不忙,抽空可以帶你去見他,還要發請帖等等之類的。如果小美人覺得麻煩,我們可以從簡,以天地為媒、日月為證,至於聘禮嘛,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盡力給你取來。”
紀宸笑看著晏珩,那種喜悅連眉梢都染上了幾分。
“等等等等,我有東西給你。”說完,紀宸從納戒裡取出了血蠶絲和兩顆銅製的小鈴鐺,取了自己和晏珩的兩根頭髮與血蠶絲編織在一起,他將鈴鐺拴在血蠶絲的兩端。
紀宸從納戒裡取出了一隻小鼎,將血蠶絲放了進去,瑩瑩的白光在他手上閃爍著,小鼎浮在半空中。
紀宸道:“你不是想看如何煉器嘛,我這是第一次用真元煉,不知道能不能成。”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小鼎裡發出了鈴鐺清脆的聲音。
紀宸收回了真元,往小鼎裡看了看笑道:“成了。”
他將血蠶絲的一段系在晏珩左手的小指上,“都說月老的紅線是系在小指的,黃泉不是用魔氣煉成的,對你的身體應該沒什麽傷害。”
他將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小指上,這樣兩個人就栓在了一起。
紀宸笑嘻嘻地道:“這是聘禮的一部分,剩下的,遺缺待補。”說完,他甩了甩手,黃泉就在兩個人的面前消失了。
晏珩看著毫無痕跡的小指笑道:“是不是以後你在哪裡我都能知道?”
紀宸道:“沒錯!天涯海角,黃泉碧落,你都是我的人了,當然要跟我牢牢地綁在一起了。”
“現在我要回去睡覺了,睡覺的時間過得最快,明天很快就會來了,到時候又能看見我的小美人了。”說完,紀宸便往白雪家走去,順便在心裡琢磨著應該怎樣說服白雪和夜楓。
晏珩看著紀宸消失的地方,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指,那裡還殘留著一點點對方的余溫,他低頭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無比的虔誠。
一股名為喜悅的感情從晏珩的心田湧了出來,像是在心臟周圍敲鼓,每一次的跳動都跟鼓點重合,光是耳朵聽著雙重的跳動,就已經有眩暈的感覺了。
“結發。”晏珩喃喃道。
一陣黑色的霧氣將晏珩包裹了起來,地獄使連同黑霧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越嵐之前幫晏珩收拾書的時候,曾經發現一張夾在書本裡的紙張,上面寫著“天地為媒,江山為聘,日月為證,你若想,便陪你江湖浪跡。”
當時越嵐以為自家師弟有了心儀的姑娘,得到否認之後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第17章 任性
黃泉,三千丈,愈往下愈寒氣刺骨。
歷代鬼王都是受折辱而死,被仇恨所困,魂魄不得超生與解脫,日日夜夜在黃泉被冰冷的黃泉水洗滌著靈魂。
地獄使本體是生於黃泉的蛟龍,上代出生時,黃泉岸邊正是曼珠沙華盛開的時候,故自名曰:濯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想必上代地獄使的相貌也差不到哪裡去。
黃泉深處,寸草不生,遍地骸骨,怨念常年不散。
晏珩攏了攏鬥篷,他向不遠處的樹木走去,這是黃泉唯一的活物,也不算是。
因為這棵樹上沒有一片葉子,焦黑的枝乾像是被火燒過一般,樹乾上還有一處巨大的砍痕,向裡面望去就會發現這棵樹的內部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四處無邊際。
鬼王斷玉倚坐在枝杈上像是睡著了一般,恬靜的臉龐跟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什麽區別,除了周身那與生俱來的鬼氣。
晏珩在樹下站定,他伸手撫上焦黑的樹乾。
這本是被顓頊砍掉的建木,不知道為何又在這裡生根。
“哥哥可是喜歡這建木?”
斷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他坐在樹枝上歪著頭看著晏珩。
晏珩淡聲道:“我只是沒有想到建木會在黃泉底。”
斷玉從建木上跳了下來,奶聲奶氣地道:“建木已經被顓頊砍斷了,這裡的建木已經不再是神樹啦,它是吸收黃泉鬼氣重生的鬼木,你看它這焦黑的軀乾就應該知道它沒有神,也沒有精魄哦。”
晏珩道:“傳說建木的木神在諸神之戰中神力耗盡,被迫長眠於岷江深處,部分精魄也化為了烏木。”
斷玉笑道:“哥哥,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還沒等晏珩同意,斷玉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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