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紀宸在兩棵樹之間扯了吊床,今日的陽光很明媚,晏珩索性就帶著紀宸坐在了吊床上,紀宸歪身躺在了晏珩的腿上,若是想讓晏珩跟他一起躺下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吊床來回的搖晃,像是漂泊在海上的小船,漫無目的。
紀宸伸手捉住了晏珩垂在胸前的小辮子,笑道:“剛剛就想說了,你穿這一身挺好看的啊,苗都那裡的人都這麽穿嗎?”
晏珩道:“是,並且那裡的人都吃影子。”
紀宸問道:“那他們都是怎麽吃影子的啊,沒了影子的人還能算得上人嗎?”
晏珩搖了搖頭,“算不上了,沒有影子的人叫傀,會替他們的主人尋找下一個可食用的影子。”
紀宸直起上半身,悄悄地靠近了晏珩,“那還挺有趣的,有空我也想去苗都看看,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呢。”說完,他便想親吻晏珩的嘴唇。
晏珩故意側開,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紀宸的側臉,繼續道:“苗都很危險,那裡有可以一眼看穿人心的怪物。”
紀宸回親了晏珩的側臉,躺了回去,“那小美人心裡害怕什麽?”
晏珩如實回道:“你。”
紀宸笑了起來,他看著晏珩的眼睛道:“我有什麽好怕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雖然我承認發起瘋來會有這個念頭,但是我也要有那麽大的胃口才行啊。”
晏珩淡聲道:“我倒是想永遠將你拘在身邊,但是你會不開心,就像渃江河畔的那晚,你要想走,我絕不攔你。”
紀宸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晏珩反問道:“做不願的事情,你會開心嗎?”
“那種事情我做的還少嗎?”紀宸翻身而起,他盯著晏珩繼續道:“但是我都去做了,難道還怕被你拘著嗎?”
“那只是一時,你要是被我拘著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若你中途反悔了,我若不許你走,你便是一輩子的不開心。”
紀宸沉默地盯著晏珩。
晏珩側頭伸手順了順紀宸耳側的頭髮,繼續道:“你要是一輩子都不開心,那我拘著你還有什麽意義。十五歲回師門之後,我就希望著自己能夠變強,那樣便可以離你更近些,也可以與你共同承擔。”
紀宸認真地回道:“你那時為何不和我說,你要是說了,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我也會把你帶回棲雲山的。”
晏珩笑道:“是你自己說的,未及冠的都是小孩,那時的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孩子,我若是說了,恐怕你也會當做玩笑罷。”
紀宸上前捏了捏晏珩的臉,眯了眯眼睛道:“我覺得不僅僅是這一個原因,你那時候肯定還因為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是不是?”
晏珩頷首承認。
紀宸強了強鼻子,“我那個時候豈不是更過分?對一個小孩動了心。”
晏珩拿下了紀宸的手,握在了掌中,“我覺得那時孺慕更多於心悅。”
紀宸樂了,湊上前說道:“你說你仰慕我?我那個時候有什麽好仰慕的,飛揚跋扈、心高氣傲的。”
“我倒是覺得你活的豁達,無所畏懼的,不被世間的一切所束縛,像鳥那般自由自在的。”
紀宸輕輕地晃了晃身體,吊床也隨之晃動了起來,“現在我倒是覺得多了許多羈絆,但我並沒與覺得這些羈絆是束縛,相反是我心甘情願。”
紀宸伸出手,掰著手指給晏珩數著,“你看,我有了道侶,還多了鬼精的女兒和固執的兒子,後面這兩個我不想多說什麽,都是討債的玩意。我覺得我的這個道侶就夠我說上一輩子的了。”說完,紀宸躺下抱住了晏珩的腰,評價道:“你瘦了,等過段時日一定要把身上的肉都給養回來。”
“好。”
紀宸抱了一會,又開口道:“我們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吧,不出去了,外面的那些事情跟我們沒關系了,他們愛怎麽鬥就怎麽鬥去吧,棲雲山我也不用擔心,有我爹和我二叔就夠了。”
晏珩問道:“你確定你待得住?”
紀宸道:“沒關系啊,我在這裡開辟了馬場,我們可以打擊鞠,踢蹴鞠,做什麽都好,只要待在你身邊就好,要是出去也可以,去哪都行,只要是跟你一起。”
“等我出去的時候,你能不能再對我說一遍?”
“好啊,你要聽幾遍,我都說給你,一字不落!”
晏珩目不轉睛地盯著紀宸,滿眼笑意,那對雙鳳眸子彎彎,似有星辰落滿其中。
紀宸冷哼一聲,他的身體突然縮小,變成了一個穿著肚兜的小娃娃,他不滿地道:“你這人怎麽這麽難滿足,這裡你不喜歡嗎?可都是根據你心裡幻化出來的,你為什麽不能留下?”
晏珩收斂了笑容,起身問道:“我為何要留在這裡。”
小娃娃奶聲奶氣地道:“陪我玩啊,或者我陪你玩都行,只要你別走就行。”
晏珩搖了搖頭,“不行,我要出去。”
小娃娃不滿地嘟了嘟嘴,他跳了起來在晏珩的額頭上狠狠地拍了一把。
晏珩被拍地倒退了幾步,將天心草帶離了土壤,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現世。
大祭司看到了晏珩手上的天心草,立刻上來搶奪,凶狠地道:“你居然通過了天心草的幻境,把它給我。”
天心草從晏珩的手裡跳了出來,隻撲向了大祭司,它的根系張開來扎根到了大祭司的臉上,瘋狂地吸收著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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