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中斷,晉遲桉打算再次啟程,一隻老虎爪子勾了勾他的領口,隨即變成小男孩的模樣,扭捏到:“哥哥你幫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跑的。”
晉遲桉眼神上下打量著小伊的身上,眼見剛才被異族打上的四肢已完全恢復,才放心地摸了手他的腦袋:“好,那記得跟進哥哥。”
“嗯。”
得到同意的小伊再次變回老虎模樣,乖順地跟著晉遲桉朝著山谷外移動。
隨著一陣狂風從身後吹來,接連幾聲相似的哨音從耳畔掠過。
晉遲桉頓時寒毛直立,下意識朝身後看去。只見本應該出現在身後的小老虎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伊?”晉遲桉強抑製住心底的慌亂,試探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的聲音伴隨著風吹動樹葉的‘窸窣’聲雜在林間回響,連喚了好幾聲,都是無人應答。
不好的念頭瞬間被滋長膨脹,腦海中閃過好幾幀幻燈片似的場景。
一所保育院被大火覆蓋。位於火場的中心處,數隻喀什米勒異形族撐開他們鋒利的觸手,攻擊了趟倒在血泊中的幼年白虎。
那隻白虎怔怔地躺在地上,全身脫力,只能微微轉動收縮的圓形瞳孔,看下保育院外的方向,與困在記憶中的人兩眼對視。
窒息的感覺逐漸蔓延全身,幻燈片嘎然而止,晉遲桉的意識逐漸回籠。
顧不上被恐懼支配的意識,晉遲桉伸出精神網試圖捕捉小老虎的位置,山谷中回響的哨音登時趁虛而入,將他拉進了亡者的幻境中。
……
“院長媽媽,該開飯咯。”
十四區地下城的孤兒院內,一隻扭著身子的白化豬鼻蛇變成了人形小女孩的模樣,朝著廚房內的大人喊道。
格雷娜小跑到餐桌前,看著那盛著雜糧的小碗,嘴角頓時耷拉下來:“院長,這個月不是該吃肉了嗎。”
被稱作院長媽媽的女人走到她的跟前,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格雷娜啊,叔叔他們在地上打仗呢,等士兵叔叔們打跑了異族,我們就可以吃上肉了。”
“什麽嘛,明明上一次也是這麽說的。”格雷娜撅著嘴,眼角處擠出些許眼淚,委屈地扣著手指甲蓋。
可她無理取鬧的話並沒有面前的女人生氣,對方只是朝她露出了個微笑,隨後從開袋中翻找出一小塊包裝陳舊的軍用巧克力,放在了她眼前。
看到巧克力的一刻,格雷娜的壞心情一掃而空,像找到了珍藏的寶藏般,小心翼翼地將巧克力攥進手心。
見她高興的模樣,院長輕笑道:“得吃完飯後才能吃哦。”
“我才不吃呢,我要留到院長爸爸打完怪獸回來,兩個巧克力一起吃。”格雷娜將巧克力收進舊裙子的口袋裡,小心保管著。
保管著她童年記憶中,寶貴的,珍視的,最後一塊巧克力。
……
畫風一轉,此時的白化豬鼻蛇已然到了成年模樣,蛻過皮的蛇族獸人會在蛻皮後變得更加好看。
橙色的長發被盤成丸子,垂在後脖頸處。此時的少女的臉上早已褪去嬰兒肥,纖長的睫毛下是她那宛若秋池的杏眼。
格雷娜緊握住手中的能量槍,半閉隻眼,瞄準著200米外的靶子。
接連的5聲槍聲響起,格雷娜垂下手臂,看著緩緩朝她移動而來的靶子。
伴隨著周遭的人群的震撼聲,50環的成績出現在她頭頂的屏幕上。
格雷蕾緩緩舒了口氣,順手接過了身邊人抵來的能量飲料道:“謝謝。”
顯然是沒想道她會道謝,站在一旁的鳳頭鷹獸人怔愣片刻,轉而勾起唇角:“既然那樣,你願意和我去畢業遊嗎。”
“不了。”格雷娜回應到,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也正因她常年都是這個樣子,同她相處了四年的鳳頭鷹獸人敘臻此刻仍舊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要一路跟著念叨。
“格雷娜,別這麽急著拒絕我嘛。我還沒說要去哪了。”
“哪都不去。”
“別啊。”敘臻小跑著跟上她急促的步伐:“我和你說,我們百鳥城可好玩了。有水鄉集市,許願神樹,百鳥音樂節……,嗯,還有被評為伊斯坎第一的雪山。”
敘臻跑到格雷娜身前,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據說你們十四區是無寒季星球,你應該沒有看過雪山吧。”
“也對,你們蛇族獸人大多不喜歡寒冷區域。”敘臻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微變的神色:“不過沒關系,我的羽毛很厚實。”
此時的格雷娜的心被微微撼動,那些對方口中所描述的,水鄉,神樹,雪山,都是她從未看過的,也是絕大多數生活在十四區底下城的孩子沒有看過的。
格雷娜抬眸,看著眼前一臉真誠的,追逐了她四年的男孩,此刻正像是在說單口相聲那般同她講述著她認知外的一切。她承認,即便是在冷的心,也該被捂熱了。
就在敘臻一臉震驚的模樣下,格雷娜緩緩將壓抑了多年的話宣之於口:“好。”
……
“喂,是格雷娜嗎?”院長媽媽的聲音從格雷娜的光腦中傳出。
此時的格雷娜正坐在魁扎爾神樹的枝乾上,手裡捧著一隻鳳頭鷹叼回來的百鳥城神花,滿臉幸福地與身旁人十指相扣,欣賞著天空盛開的煙花下,百鳥所啼鳴的百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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