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瑜知道顧廷晟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是戰死的,聽到皇帝提起這個話題,看向身旁之人時眼中不免帶了幾分心疼和擔憂。
顧廷晟倒是神色如常,再次簡短地應了一聲。
“你是叫沈翊瑜吧,初次見面,我也沒別的好送的,正好前段時間剛巧得了一枚胸針,覺得挺合適你的,就當是見面禮好了。”皇帝看向旁邊站著的總管,後者立刻打開手中刻著繁複花紋的盒子,露出裡面鑲嵌著鎏金色寶石的胸針。
沈翊瑜能看出其價值不菲,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再次看向顧廷晟。
“多謝陛下。”顧廷晟起身接過盒子,然後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皇帝將二人互動盡收眼底,眸光微閃。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總管,後者微微頷首,朝屋內伺候的幾個侍女做了個手勢,她們立刻放輕腳步離開,還把門給帶上了。
等閑雜人等都腿長,皇帝才裝作不經意般問道,“對了,我聽人說這孩子是人魚?”
沈翊瑜聽到這話,隻覺得頭皮發麻。
但他相信顧廷晟不會像沈俊哲那般拿他當牟利工具,身體隻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下來。
只是依舊不自覺往對方身邊靠了靠,想借此尋求些許安全感。
顧廷晟並不意外皇帝會知道沈翊瑜的真實身份,也沒隱瞞,“小瑜的確是人魚,不過他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他這些年也被他父親利用,身體嚴重虧空,如今還在調養中。”
皇帝從顧廷晟口中聽到肯定的回答時呼吸急促了一瞬,眼中也驟然爆發出精光,不過察覺到顧廷晟護短的態度,又很快收斂起來,裝出一副同情的模樣,“哎,這孩子真是受苦了,得虧遇到了你,不然還得遭罪。”
顧廷晟應了一聲,也沒多話。
皇帝指尖輕輕瞧著膝蓋,目光隱晦地在對面二人之間遊移,見沒人有開口的意思,笑道,“我聽說人魚吟唱不僅能讓人心情愉悅,還能延年益壽,這是真的嗎?”
說完,見顧廷晟眉頭微蹙,他又擺擺手,“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要真有什麽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那也太逆天了。”
沈翊瑜警惕的同時,一些記憶也不由在腦海中浮現。
上一世到達帝都星後,除了身體狀況實在太差,不得不接受治療,幾乎每天都要為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吟唱解悶。
有一次他昏迷途中蘇醒,聽到照顧他的人交談。
一個好奇為什麽不把他送給皇帝,那樣不是能更快地達到目的?
另一個顯然了解更多的情況,說要是獻給皇帝,就沒辦法掌控在自己手裡,不能拉攏更多人,隻用這一個禮物想要上位,無異於癡人說夢。
更何況皇帝有那麽多子女,沒認回來的那些,小的估計還在肚子裡,大的也三十幾歲了,萬一人魚的吟唱真能讓皇帝身體更康健,活得更久,萬一又看上其他孩子,豈不是給自己添堵?
思及此處,沈翊瑜便想到那個每次出現都戴著面具的所謂“大人物”,這下更確信對方是皇帝的眾多孩子之一,並且是那個唯一被承認身份的私生子可能性更大。
沈翊瑜不免有些緊張,可又想到鄭清章說帝國皇室已經被架空,沒有實權,應該不能直接對顧廷晟和自己做什麽,又稍稍松了一口氣。
之後皇帝又見縫插針問了一些人魚相關的話題,都被顧廷晟輕描淡寫帶了過去。
皇帝心中氣惱,卻沒辦法直接跟顧廷晟翻臉,畢竟對方手握軍權,還是顧家現任家主,便打算實施備用方案,“對了,廷晟,我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沈翊瑜心裡一個咯噔,知道這怕是今天的重頭戲。
他正想著等下要是遇到什麽突發狀況,自己該如何應對,就聽身旁的人語氣平穩,直接回絕,“抱歉,今天不太方便,如果是十分緊急的事,必須現在說,小瑜是可以信任的人,這點我可以保證。”
皇帝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調整好表情,“是嗎,那這次就算了。”
他本來也只是想找個借口把沈翊瑜支開,只要離開顧廷晟的視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可不就由他說了算?
但顧廷晟這態度明顯就是不想給他任何機會,太過強勢怕是會引起對方的警覺,以後再想下手就難了。
皇帝沒辦法,只能暫且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了轉移顧廷晟的注意,他又提起了其他話題,“對了,廷晟,你現在已經有伴侶了,我要是沒記錯,顧伊那孩子是不是還比你大幾歲?”
顧廷晟眼底劃過一絲寒芒,點了點頭。
皇帝樂呵呵道,“她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正好我三個兒子都沒成家,她要是有中意的盡管說,我很樂意多這麽個厲害的兒媳婦,正好好好管管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
“顧伊上將公務繁忙,暫時沒有找伴侶的打算。”顧廷晟回答得斬釘截鐵,“至於幾位皇子,陛下如果實在擔心,可以給他們請專門的家庭教師進行教導,這樣效果會比外行人管教要好。”
皇帝一噎,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顧家真是一脈相承的討人厭,面上還要繼續保持微笑。
又聊了幾句,哪怕他再不甘願,還是不得不放他們離開。
顧廷晟拿著禮盒,跟沈翊瑜並肩前行,路過花園時,遠遠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俊美男人,對方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朝他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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