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盲盒一直聽著兩個成年人的討論,他道:“你剛才說,除了人,其他東西都在發光。也就是說,發光的只有死物。那動物在發光麽?”
蕭矜予愣了下,他回憶道:“我這幾天沒太關注周圍環境裡的動物,但城市裡常見的大多數動物只有貓狗和鳥類。這些天海都市民忙著遷徙,我沒見到貓狗。至於鳥類,城市鳥類很少有鮮豔的顏色,在我的記憶裡……沒有發光,它們並沒有比往常更加璀璨。”
所以,發光體的區別只在於:是否是人類。
人類不發光。
人類以外,皆可發光。
蕭矜予眯起雙眼:“之前我們推測,所謂的海市蜃樓邏輯鏈,和審判法庭其實有本質上的聯系。是審判法庭剝離出了這些顏色,創造出了一個個海市蜃樓。審判法庭的因果是剝離邏輯鏈,而這些顏色是某種邏輯鏈……”頓了頓,他接著說:“在靜安寺的那座大鍾形成海市蜃樓時,它本體的顏色褪去了。海市蜃樓消失,它的顏色又再回來……”
宿九州看向他:“現在我沒感覺到審判法庭的氣息,有再發光麽?”
蕭矜予:“沒有。”
宿九州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鍾了。”
整整五分鍾,徜徉在海都市三天之久的“審判法庭”氣息,離奇消失。
宿九州凝眸沉思,他問出一個問題:“所以,是誰,他做了什麽,讓審判法庭的氣息消失了。而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
廣袤無垠的荒田裡,矮小瘦弱的十歲男孩腳程極快,他邁開雙腿在路面狂奔。
忽然,他腳下的步子稍稍停頓了下。
盲盒改變方向,他朝西邊跑了半分鍾,很快找到一個同樣在疾馳的少女。
這少女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但衣服上到處都是被利器劃破的口子,皮膚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傷痕。雙方見到對方的同一時間便明白了互相的身份。
“夢想家?”
“盲盒?”
林琥珀點頭:“是我。你也在朝水之刑發來的定位地址趕去?一起走。你們之前具體發生了什麽,和我仔細說說。我和審判之矛、第四視角正在通電話。”他晃了晃手裡的黑色手機。
洛瑤瑤連道:“我速度比你慢,你如果要去追上司謹的話,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走。我的建議是,審判之矛去追他們,反正都有駱隊長提供的定位信息。而我們倆,盲盒,駱隊長剛才給我發了個照片和定位,我們先去這個地方。”
洛瑤瑤將駱笙發來的供電箱照片展示給對方。
盲盒詫異道:“這是哪?”
“一時半會說不清,咱們先趕緊去,我們路上說。”
一路上,根據洛瑤瑤的解釋,蕭矜予幾人終於明白了現在的局勢。
那充盈在所有人身遭、被邏輯鏈包圍的錯覺,果然是謹老板一手造成的。
“駱隊長說,在上司謹把一串五顏六色的手珠扔進那個老舊的供電箱後,她就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邏輯鏈氣息。很恐怖,她明白這其中或許隱藏著什麽大陰謀,但她這個時候必須去追謹老板,所以她沒時間停下來檢查那個供電箱。”
“是一座供電箱和一串彩色珠鏈,加起來製造出了這種’邏輯鏈密網’的感知錯覺?”蕭矜予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洛瑤瑤:“這是駱隊長看到和感知到的事實。上司謹擁有使用他人邏輯鏈的能力,他當著我們的面,使用出了神聖獻祭。但他受了很重的傷,這是抓住他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現在所有人兵分兩路。
蕭矜予和宿九州按照駱笙留下的定位信息,不斷追蹤上司謹;盲盒和夢想家則前去查看駱笙照片裡那座神秘的供電箱。
-彩色珠串。
蕭矜予微微皺眉,耳邊呼嘯而過的風吹過他臉頰兩側的碎發,青年垂著眸子,腦海裡閃過短暫的畫面。
他曾經見過系在上司謹手腕上的那串彩珠。
兩人近距離接觸時,不知為何蕭矜予多看了那串珠子一眼,但他並沒察覺出任何異常。
原本他們推測,海市蜃樓邏輯鏈是由赫本小姐製造出來的。
雖然暫時還無法得知上司謹的邏輯鏈因果,但是赫本小姐的第三者邏輯鏈,他們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第三者邏輯鏈最大的特性:無須刻意完成觸發,自被種上“因”的那一刻,只要接觸一粒邏輯因子,都會無法避免、不可挽回地走向該邏輯因子所代表的果。
如果世界上有什麽邏輯鏈能造成一整個城市的癱瘓,持續三天三夜的大規模蔓延,並且還從簡單的剝離死物色彩、到直接剝離用戶邏輯鏈,製造出一個個失控邏輯鏈和汙染者……
那就只能是兩個六級用戶的邏輯鏈。
海市蜃樓邏輯鏈,是審判之矛和第三者邏輯鏈的結合。
當前還無法得知具體原因,但代表審判之矛因果的審判法庭,或許在某種情況下,和第三者邏輯鏈發生的糾纏。二者的因果以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捆綁在了一起。
第三者邏輯鏈不斷作用於審判法庭,使審判法庭無休止地開啟因果。
於是審判法庭剝離物體顏色,製造出海市蜃樓現象;接著它的威力不斷增強,已經不滿足於剝離物體顏色,它開始真正剝離邏輯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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