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天氣放晴,蕭矜予抬頭看向天空,一道絢麗的彩虹橫跨自浦東向西,橫跨滾滾的黃浦江,懸浮在城市半空。
看著這座好似被洗刷一清的嶄新城市,蕭矜予皺起眉頭,他的心中一直有個疑點無法解釋。
-如果那些被海市蜃樓邏輯鏈捕捉的物體,它們的顏色已經被轉化成了邏輯因子。那第四視角看見的是黑白的本體,這一點得到了解釋,因為顏色已經從本體上轉移了。
可是其他人呢?
當時駱笙看到太平鼓的本體時,看到的是一隻彩色的大鼓。同樣,徐思清和邏輯研究所的研究員找到的那個海市蜃樓本體,也是有色彩的。
對於這一點,他給出的猜測是,轉化為邏輯因子的,只是顏色這條物理特性的“靈魂”。
“啪嗒”一聲。
身旁的男人收起大傘。
蕭矜予聽見聲音,下意識地扭頭看去,他看著一滴雨水自尖頭滾落在地,又融入滿地的汙水。
……
所以,顏色這種物理特性,還分為兩種?
一種是被轉換成邏輯因子、只有第四視角能發現的,還有一種是能被正常人看見的?
海市蜃樓邏輯鏈能夠分離出,顏色的這種特殊屬性,只有第四視角才能窺見?
……
蕭矜予無法得到答案。
***
五分鍾後,徐思清和駱笙就接到了宿九州打來的電話。
第四視角和審判之矛共同推理出的答案,讓海都市兩位最高負責人陷入了沉默。
電話的那頭,灰發女隊長冷冰冰地說:“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是A型輻射以來,華夏出現的最嚴重的邏輯鏈事件。”
徐思清正和駱笙在一起,他說道:“因暫時無法推斷其開啟方式,因此斬斷它的‘因’,就不可實現。而這個‘果’……意思是,只要這條邏輯鏈還在海都肆虐,那麽它就會無時無刻不將海都市各種未知的物品變成邏輯因子物品,然後所有和這些物品有接觸的市民,就都有機會覺醒?”
宿九州:“理論上說,是這樣。”
駱笙:“那我可真要謝謝它,只是把物品的顏色變成邏輯因子,沒讓它們直接變成汙染物。”
如果整個海都市到處充滿了隨機產生的汙染物,那根本不需要處理這場邏輯鏈事件,直接進行一場大救援好了。
然而現在的情況也不比大救援好到哪兒去。
徐思清直截了當地問出一個尖銳的問題:“宿上校,審判之矛無法斬斷這條邏輯鏈嗎?”
宿九州的聲音冷靜沉著:“我說過,現在海都市到處都是審判法庭的氣息。”
駱笙:“到處都是審判法庭的氣息,這和斬斷海市蜃樓邏輯鏈有什麽關聯?”
宿九州:“斬斷一條邏輯鏈,首先得要找到它。審判法庭我也可以斬斷。”
審判法庭是懸於華夏所有用戶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但它終歸只是審判之矛的衍生物。審判之矛自然能斬斷它。
“但是,我現在只能感受到審判法庭,以及一個很奇妙的邏輯鏈,和我的審判法庭交織在一起。除此以外,我感受不到第三條邏輯鏈。”
蕭矜予在一旁說道:“事實上,我連審判法庭以及那個交纏著審判法庭的奇妙邏輯鏈都沒看到。”
駱笙:“什麽意思?”
蕭矜予歎了口氣:“宿上校說,他能隨處感知到審判法庭以及另一個神秘邏輯鏈,但是我看不見。我只能說,或許它們也像海市蜃樓邏輯鏈一樣,它們的邏輯因子也都擁有了‘隱形’這個特性,都是隱形因子。”
聽到“宿上校”三個字,男人眉頭微動。他輕輕望了青年一眼,接著對電話說道:“我已經聯系其他八大城市,他們最遲今天下午派人過來。我向首都用戶委員會提交了一個建議,現在首都用戶委員會應該已經聯合了其他八大用戶委員會,在開會討論這個建議。”
徐思清:“什麽建議?”
回想起三分鍾前男人打出的那通電話,蕭矜予抿了抿嘴唇。
宿九州淡定地垂了眸子,將自己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非用戶臨時撤離海都計劃。”
***
海都市。
華夏最大的經濟中心。
無論是A型輻射前還是之後,它都是整個華夏當之無愧的經濟之都。
這座巨型都市擁有華夏排名第二的人口數量,各行各業的尖端分子都在這裡雲集。海都市邏輯研究所幾乎和首都邏輯研究所齊平,存放在海都地下倉庫的汙染物數量也非常可觀。
『撤離海都。』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實施起來幾乎是天方夜譚。
宿九州說出這個方案的下一秒,電話那頭的首都用戶委員會就給出了絕對的否定。
然而了解到如今在海都肆虐的海市蜃樓邏輯鏈後,首都負責人如駱笙、徐思清一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海市蜃樓邏輯鏈有一個優點,它的捕捉對象只是物體。
然而它有一個最大的缺點,一個致命缺點,足以讓它成為華夏最恐怖邏輯鏈事件——
無差別的隨機性。
隨即選擇物品,隨機不知緣由的捕捉。
整個海都市,到處都有物體被它捕捉,將自身的顏色轉化成邏輯因子。那也就是說,整個海都市,到處都充滿著邏輯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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