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模樣的堂主抬手,虛空一按,壓下現場的嘈雜,問道:“此人乃魚蓮山死敵,更與掌門有不解之仇,無論如何,要把人找出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這位堂主已經開始分派人手,加強防衛、有序尋找,以及傳信出去,稟報掌門。
很快,眾人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紛紛散開。
人人都在忙碌,無人留意背面樹上藏著的人影。
桑驚秋靠在樹枝上,略作思索,直接從樹上,直接往後山去。
剛過去,就見一道身影消失在崖上,位置正是山洞上方。
他立即追了過去。
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山洞自然不會有什麽變化,但桑驚秋敏銳地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他貼在崖壁的坑上,提起耳力,凝神細聽。
裡面傳出交談聲,隱隱約約,無法聽清,但時遇的聲音還是能分辨出,平穩有力,毫無先前的瘋癲。
桑驚秋越發覺得古怪。
但對話很快結束,隨之而來的是打鬥動靜,聽風聲,對方應當也是個高手。
桑驚秋心道,以時遇功夫,應該不會出事,可緊跟著,他聽見一陣大笑,而且,並非出自時遇,且不知為何,似乎也有些耳熟。
顧不上更多,飛身掠入洞中。
裡面二人聞得動靜,同時看過來。
時遇面色微變:“你怎麽來了?”
桑驚秋顧不上回答他,因為他清楚地看到,另一人神色更為劇震,緊緊盯住他的臉,似乎完全不敢置信一般:“你……是你?”
“是我。”桑驚秋轉瞬到了時遇身前,隔開二人,“莫掌門,多年未見,你可還好?”
眼前之人,正是莫如玉,從前的天門山掌門。
幾年前,桑驚秋就聽說天門山換了掌門,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見到莫如玉,但看模樣,莫如玉並不想看到他。
莫如玉瞪著他,難以置信地問:“真的是你?果然是你?”
桑驚秋點頭:“是我,桑驚秋。”
莫如玉:“你不是掉下懸崖……”怎能活下來的?
桑驚秋不願與他多言,轉而問:“不知莫掌門找他,所為何事?若是可以的話,我能否代勞?”
時遇:“桑驚秋!”
莫如玉盯著他又看片刻,忽然仰面哈哈兩聲,指著被桑驚秋擋住一半身體的時遇,顫顫巍巍道:“時遇,你是故意的,好,太好了,我莫如玉又被你耍了!”
時遇默然不語,顯然不想理會。
“我不是你對手,不過沒關系。”莫如玉停止大笑,驀然竄向桑驚秋,“但我可以殺了他,讓你後悔終生!”
第63章
十多年前剛剛認識莫如玉時,桑驚秋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天門山非莫如玉設立,存在多年的老門派,能在那麽輕的年紀,越過那麽多人坐到那個位置,當然不簡單。
與其相處的那段時間裡,桑驚秋既佩服他,又在一些方面與其理念不合,因此平日打交道很注意分寸。
嚴格來說,那時的他們,也算得上朋友。
哪怕知道他和時遇準備成親,心裡的茫然苦痛,也只是因為自己“求不得”,與莫如玉這個人並無關聯。
後來他墜崖、落水、活下來,整整十年間,他沒有打聽過任何和時遇、和莫如玉有關的事,偶爾聽說一些,也隻當成八卦消息。
所以他壓根不知、也沒想過,那兩人會再跟他有所瓜葛。
直到和時遇重逢,他知道了一些從前的往事,再去回憶當年莫如玉的一些言行,就什麽都明白了。
但除了最初的驚訝,他也並沒有其他太多情緒。
十年,足夠衝淡許多東西。
在忽然見到莫如玉之前,桑驚秋就是如此認為。
可眼下,乍然面對面,他卻發現,其實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平靜。
“你殺我,如何能令他痛苦?”桑驚秋問,“況且,你未必能殺我。”
莫如玉盯著他看了看,視線後移,落在時遇身上片刻,再次轉回桑驚秋臉上,看著看著,嘴角漸漸勾起,露出一個複雜難明的笑:“那就試一試,看看你死了,他到底會不會傷心!”
話音剛落,人影已閃至洞口處,看樣子是想到外面去打,桑驚秋想也不想跟上。
夜明珠光照下,時遇臉色慘白,他凝神靜氣,深吸了兩口氣,勉強提起精神,慢慢朝外走去。
懸崖之上,兩人已經戰到一處。
桑驚秋學的是劍法,只是自創自改了招式來適應橫笛,但如今,他右手持劍,使出來的則是純正劍招,從劍氣和招數看,過去十年間,他一直有認真練習,未曾放松。
可以看出,十年間,內力和招數都有所精進,先前只是礙於體內之毒,無法全然發揮。
只是——
那支玉色橫笛,早已不知所蹤。
時遇這樣想著,心口一陣酸麻,熟悉的痛楚撲湧上來,忙提起內力運功,待酸痛感漸漸消散,他抬頭,再次看向懸崖上方。
十年前,他為了掌管天門山,仔細查過其門派內部的一些情況,知道天門山內部有一個傳統,即新掌門繼任時,會接收前一任掌門的內力,美其名曰“傳承”。
這樣的傳承方法,能最快提高新掌門的內功,使得門派存在、乃至發展下去。
但這樣的法子,存在一個弊端,若能對其加以利用,就能在短時間內製服乃至殺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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