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驚秋垂首不語,良久,慢慢抬起頭:“時遇,你站住。”
第25章
桑驚秋:“你果真如此冷酷。”
時遇:“我方才說了,絕不受人要挾。”
桑驚秋:“他要什麽?”
時遇:“四平幫在各處的暗哨分布名冊。”
桑驚秋:“若你問莫掌門索要,他會不會給?”
時遇轉過頭。
桑驚秋:“你與莫如玉交好,開不了這個口,可以交由我去。”
視線移至旁邊,“樓掌門,你放了我,我去找莫掌門,將名冊要來給你。”
時遇皺眉。
樓司命似乎也沒料到這個發展,頓了好一會:“莫掌門會否如你所願?”
桑驚秋:“我救過他的命。”
樓司命又是一愣:“你是說……”
“挾恩以報。”桑驚秋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雖說無恥,可為了保命也顧不得了——樓掌門,如何?”
樓司命看他,又看時遇。
時遇:“你為何會有此念頭?”
桑驚秋與他對視,笑著搖頭:“最親近之人視我如無物,毫不在意,我卻不能不把自己當回事,自然要想辦法活下去。”
時遇眉頭皺起更深,又看了桑驚秋一眼,這才離開。
桑驚秋:“樓掌門方才也瞧見了,掌門不關心我這個人,拿我要挾是沒有用的,你關著我,只是浪費時間。”
樓司命神情嚴肅,語氣也沒了先前的隨意:“即便如此,桑大俠也不考慮考慮我的提議麽?”
桑驚秋:“多謝樓掌門抬愛。”
這就是拒絕了,樓司命不再多言。
第二天一早,桑驚秋剛剛醒來,司命樓的弟子進來,說他可以走了。
桑驚秋驚訝:“是你們樓掌門的意思?”
弟子:“我這就送您出去。”
之後一切順暢,桑驚秋平安出了司命樓的大門。
但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前,仰頭望著頭頂簷下“司命樓”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才慢悠悠離開。
時遇在蘇州有自己宅子,但他常年不來,宅子就空著,時遇嫌麻煩不想找人整理,也不願去伯父家,每回來都是住在蘇州最大的悅來酒樓,天字號房,獨佔整個三樓。
他這兩日也挺忙,一夜未睡,中午十分才從外頭回來。
剛踏上三樓,時遇忽然停了下來——熟悉的內功……
門“吱呀”響了一聲,桑驚秋的身影映入眼簾,朝他點頭。
時遇過去:“何時回來?”
桑驚秋:“我詢問小二,道你一夜未歸,是忙什麽去了?”
時遇:“我要把司命樓連根拔起。”
桑驚秋:“正巧,我叫了酒和菜,一道吃飯。”
掌櫃領著兩個小二過來,親自往內端酒菜。
上完後,他道:“方才有一位老爺子過來打聽客官下落,我不敢隨意亂說,給敷衍過去了,客官,您看,需不需要小的們幫忙?”
他問的人是桑驚秋,後者想了想,問:“是不是一位白胡子老人家,帶著個小閨女?”
掌櫃連連點頭:“原來客官認識的啊,那敢情好,我們……”
桑驚秋取出碎銀子放到掌櫃手裡:“若是再來,勞煩你告知,說我已離開蘇州,請老人家不必再找我,多謝。”
掌櫃的有些驚訝,但做買賣的最懂眼色,拿了銀子辦事,連聲稱是。
待人出去
時遇問:“你又管了什麽閑事?”
桑驚秋:“無意中碰到,順手為之罷了。”
時遇不說話了,他並不讚成桑驚秋的這種善意,但這麽多年,桑驚秋一直如此。
桑驚秋倒了兩杯酒,和時遇碰杯,一飲而盡後,繼續斟滿。
安靜少頃,桑驚秋忽然問:“若有一日,我遇到危險,你手中有一樣東西可以救我一命,你會否拿出來?”
時遇:“為何問這種問題?”
桑驚秋:“沒有……我只是想知道。”
時遇道:“不會發生這種事。”
桑驚秋無奈:“假設一下。”
時遇面無表情地喝酒。
“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桑驚秋玩笑一般,“如此很公平。”
無聊至極的問題。
若在平常,時遇不會搭理,不過聽到桑驚秋說“一個要求”,他心念一動,眉眼微微揚起。
桑驚秋知道他心動了,笑著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時遇:“你想聽實話?”
桑驚秋忽然有些後悔問他了,因為這種問法,意味著答案不會多好聽。
但時遇已經說了出來:“我不知道。”
桑驚秋沉默。
“事情何時發生、牽涉到何人、會有何種後果,皆是未知,我無法給你答案。”時遇隨意平靜地解釋了一下,“你還記得,我自小與你說的話麽?”
桑驚秋抬眼,望進時遇的眼中。
時遇知道他懂了,繼續喝酒,不再多言。
桑驚秋複又垂眼,看著酒杯上的蜜蜂采花圖案發愣。
他和時遇認識這麽久,說過的話數不勝數,但有一句話,是他五歲那年被時遇帶出那座破廟,到如今,時遇唯一對他說了超過三遍的。
第一遍,是他們剛到時家;
第二遍,是桑驚秋決定上華山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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