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風震驚,沒留神腳下,一個趔趄,趕忙提氣,才好險沒摔下去,可下意識松了勁,手裡的黑衣人沿著屋頂就滑下去了。
他趕忙去拉,順道跟著下去以及走人,以免誤入奇怪的現場。
比他受到更大驚嚇的是桑驚秋本人。
方才迷迷糊糊中聽見前院有動靜,想起晚飯時兄弟二人提起最近可能有麻煩,顧聽雲醉酒,他擔心顧聽風一人應付不來,就過去看,果然顧聽風被一堆黑衣人圍攻,他幫忙時,打鬥中上了屋頂,剛剛一腳踹飛一個黑衣人,時遇忽然出現在半空,緊緊抱住了他。
桑驚秋懵了,下意識推人,可時遇抱他抱得非常緊,還隨著他的推拒,更進一步加重了力道。
他們都是剛從池子裡出來,全身上下連頭髮帶衣服都在滴水,這樣抱在一起,潮濕的觸感分外清晰,那層薄薄的布料如同不存在一般,能清晰地感覺到彼此肌膚上深重的寒意。
桑驚秋怔忪著,視線朝上飄,彎月已經不見,空中散落著星星點點,天地之間一片安寧。
可他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
這時,時遇動了一動,力道似乎松了些,桑驚秋立即推開他,轉身跳下屋頂。
時遇緊跟著落地,一把抓住要走的桑驚秋,喘著粗氣說:“你去哪?”
桑驚秋扯了扯貼在身上的濕袍子:“換衣服。”
時遇:“我也去。”
桑驚秋皺眉,他真的覺得時遇有些不對,不過時遇方才確實幫了忙:“我請顧兄給你準備間屋子。”
時遇搖頭:“我不去。”
桑驚秋也不勉強:“那你請便罷。”
可時遇拉著他不放,桑驚秋走不開,心裡火一起,一掌拍過去。
時遇抬手格擋,兩人在院子裡過起招來。
桑驚秋是意圖讓他離遠點,並未用全力,可不知為何,時遇好像身受重傷,不久前還能一掌打退兩個黑衣人,這會卻明顯動作遲緩,邊過招邊不停地盯著桑驚秋看,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古怪。
沒過上幾招,桑驚秋打在時遇肩上,時遇急速退後,身形不穩。
桑驚秋愣了一下。
就在這個瞬間,時遇忽然衝過來,再一次抓住他的手腕。
桑驚秋感覺到一陣不穩定的內力波動。
時遇用力抓著他,呼吸不穩地說道:“別走。”
桑驚秋被他抓得很疼,蹙眉打量他:“你到底是何意?”
“別走,你不能走。”時遇邊說邊喘著粗氣,“否則我殺了你。”
第47章
時遇非良善之人,打過架、殺過人。
他性情冷漠、說一不二,很少笑,就連對待朋友,也算不上熱情,基本所有人都覺得他“難以相處”。
不過,桑驚秋認識他那麽多年,卻很少從他嘴裡聽到“殺”這個字,因為大多數時候,時遇都直接選擇動手,不會逼逼叨叨浪費時間。
這回不僅聽到了,而且瞧時遇的意思,要殺的那個人,還是桑驚秋。
“……”
時遇緊緊抓著他,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桑驚秋皺眉,仔細端詳時遇。
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他心道。
想了想,他開口:“你不冷嗎?”
時遇:“冷。”
桑驚秋:“去換衣服。”
時遇:“去哪裡換?”
桑驚秋:“讓顧兄給你安排間屋子,我……”
“我不去。”時遇毫不猶豫地打斷他,“我去你房間換。”
桑驚秋:“……”
這下他能確定,時遇真的不對勁。
這時候顧聽風返回,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他沒有立即過來,而是站在外面,隔著大門喊話:“驚秋?”
桑驚秋把注意力從時遇身上扯回來:“我在這裡。”
顧聽風:“呃,那我現在方便過來不?”
桑驚秋:“??”
他索性走過去,將門打開,見顧聽風鬼鬼祟祟,不覺好笑:“你幹什麽?”
顧聽風朝他身後瞧了一眼,低聲問道:“時掌門他……沒事罷?要不要請大夫來看?”
桑驚秋搖頭:“不用麻煩,他沒受傷。”
顧聽風卻不是這個意思,但時遇就在身後不遠處瞧著,他總不好說覺得堂堂魚蓮山掌門有點問題……他有點著急,又憋不出合適的話,只能撓頭。
桑驚秋覺得他也有點奇怪,不過也沒多想,道:“時掌門在此歇息一晚,不知可方便?”
顧聽風愣了一愣,忙點頭:“我帶你們過去。”
桑驚秋回頭,看貼在他身後站的時遇,意思明確——你走不走?
時遇盯著他瞧,片刻後轉開臉,對顧聽風說:“有勞。”
顧聽風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時掌門請。”
臨安這房子原本為顧聽風外祖所有,老人家去世以後就空下來了,前些日子顧聽雲過來收拾,正巧弟弟說桑驚秋在樂州,想著兩地相隔不遠,於是寫信,邀請驚秋過來做客。
屋子不大,只有一間客房,顧聽風原本想把自己的房間讓給時掌門,自己跟兄長擠一晚。
桑驚秋覺得如此不合適,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總不好再趕人走,就說:“讓時掌門住我那就好。”
顧聽風:“時掌門是貴客,怎麽可以……”
時遇:“就如此安排罷,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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