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影響不影響,”何歡舀了一杓送進口中,瞬間好吃得連眼睛都眯起來了,“呼呼呼……好好吃!這醪糟的味道太正了,清香爽口,但酒味兒卻半點也不濃烈,連小孩子都可以吃!”
對於南北事事先惦記著他的這件事,何歡表示十分滿意,只是……
“鍋裡的是給誰的?”何歡咽下嘴裡的吃食,懷疑地看著南北。
煮了那麽大一鍋,該不是南北在外頭有別的狗了吧?!
何歡頓時生出了危機感,叉著腰追問南北道:“快說!你是不是偷偷跟別人好了?!”
回想著最近出現在南北身邊的人,何歡實在記不起南北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別人建立了新的友誼。
面對栽贓和無限,南北老實回答:“我沒有。”
聞言,何歡生氣地吃了一大口小圓子,仰頭將碗裡的清甜米酒喝了個一乾二淨,心滿意足地咂咂嘴,然後繼續擺出生氣的姿態:“你知不知道朋友之間的佔有欲也是很強烈的!”
見狀,南北只能伸手掀開鍋蓋,給他看裡面的東西:“我想著,這吃食如此香甜可口,若是帶到鎮上去賣,興許會格外被人喜歡呢。”
聽見他的想法,何歡用力地點點頭,破天荒地也開始幫南北搓起了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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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給蕭練準備好了一整日的飯菜後,南北將所有的東西都裝在了宋茗啟閑置在院子裡的小推車上,和何歡背著背簍、推著木板車鬥志昂揚地向鎮上出發。
原本以為自己定然會意氣風發地賣光所有的東西,狠狠地賺上一筆,然而當南北站定在街邊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僵,連動動嘴角都覺得心顫。
若是他不像旁邊的商販那般高聲叫賣,過往的路人有沒有可能自己主動來詢問他賣的什麽?
意識到這個想法不太實際後,南北許是也被逼急了,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自以為聲音不小地喊道:“賣菌子。”
耳朵幾乎湊到南北嘴邊才勉強聽到動靜的何歡:“……”
“你說夢話呢北北?”
何歡對南北的要求沒有那麽高,他自認為還不至於逼一個社恐患者當街大喊大叫,索性直接幫南北吆喝了起來:“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蕈菌、木菌、野雞蛋,糕點、清茶、小圓子,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
南北崇敬的目光緊緊粘在何歡的臉上。
果然,在人山人海的集市上,還是聲音大才能有生意做。
何歡話音剛落,他們的攤位前就停了個瘦高男人:“小郎君,這蕈菌怎麽賣的?”
“問你呢。”何歡用肩膀拱拱南北,讓他努力克服恐懼,開口跟瘦高男人交談。
“這一大筐,”初次回答生人的問題,南北有些緊張,伸手比劃了一下,“只要十文。”
“十文?”瘦高男人撇了下嘴,看上去有點嫌貴。
南北遲鈍歸遲鈍,可卻迅速明白了瘦高男人的意思。
一回生二回熟,敢開口說話之後,南北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不少。
見男人猶豫著要走,他立刻勸男人道:“大哥,這些菌子都是我親自采的,連泥都剝得乾乾淨淨的,你拿回去之後,隻消用水洗一遍便可以了,省得再去挑水不是?”
南北和旁人一樣,平日裡最打怵的就是去河邊挑水,不過不同的是,旁人是覺得挑水累,而南北卻是因為不願見生人。
因此覺得旁人也是這樣想的。
瘦高男人對南北注意到的重點和細節感到很驚訝,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
過日子的人,可不是要日日要面對這些麻煩嗎,若是他買些乾淨的菜回去,興許他家婆娘會誇讚他兩句也說不定呢。
再說了,這小郎君賣的菌子確實新鮮,也就算不上貴了。
“來,大哥,您喝杯茶潤潤口。”南北轉身從小推車上端了杯清茶遞給男人。
男人似乎剛從外頭回來,跟南北講價的時候,嘴唇都有些乾燥,想是已經渴得不行了。
“小郎君倒會做生意。”瘦高男人喝了南北的茶,底氣也不如方才足,“只是十文錢確是貴了些,我打算多要一點的,你多少也給我便宜點。”
“大哥,您瞧瞧這菌子的品相,比旁人賣的可大得多了。”
瘦高男人認同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堅持著說:“八文吧,我拿兩筐。”
“大哥,您就別為難我了,您既然來詢這價格本就不算便宜的菌子,一方面證明您有這個條件,想必定然不會在意這幾文錢的差價了,”南北又倒了杯茶遞過去,“另一方面也能體現出您對家人確是關懷備至,著實令人感到羨慕呢。”
“你這小郎君忒是會說。”瘦高男人從懷裡摸出銅板,無奈地放進了南北的手中,“給我裝兩筐吧,要個兒大的奧!”
在旁看著南北賣菌子的何歡,滿臉都是“我家孩子長大了”的猖狂笑容。
“哎,你這木桶裡裝的是什麽啊?”
瘦高男人剛走,一個身材微胖的婦人就走了過來。
她方才在旁邊的攤位前買蘿卜,時不時就聞見一陣極好聞的米酒味兒,仔細辨別了方向之後,才確定下來是這木桶裡發出來的。
見是兩個年輕人在賣,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是……”換了個人說話,南北又恢復到了之前有些怕人的模樣,“酒釀小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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