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法利斯恩塞薩那溫柔的淡茶色眼眸裡閃過毫不掩飾的凶戾。
帕爾冥國對蟲族造成的傷害遠遠不止是死去的薩爾訶斯,還有K20星,K29星,包括那場戰爭裡死去的成千上萬的蟲民。
這一筆筆血債蟲族都給他記著呢。
“從他們敢向動手的那刻,蟲族與他們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不用留任何情面,能殺的就都殺了吧。”
“技術爭奪賽過後,取得新技術,加強一下裝備,就躍過星淵,滅了帕爾冥國。”
…
對於暫時不開戰的指令和原因從上面傳達了下來,得到指令的蟲族士兵暫時壓下了滿腔的怒火,冰冷又沉默地守在自己的職位上。
每天他們都會往星淵的方向看上數次,等待著越過星淵殺向帕爾冥國的那天。
諾恩背對著星淵,仰頭看著星空中的某個方向,那裡的方向是墓星。
明日薩爾訶斯就要被埋葬在那裡,蟲族的蟲民都在等著明日送薩爾訶斯一程,連帶著活下來的那幾個帕爾冥國的人也會在明天被送上路。
對薩爾訶斯的感官,諾恩其實是有點複雜的,最開始是恨,強烈到恨不得他死的恨意,在這之前,得知他來到邊緣星的諾恩甚至已經開始策劃,怎麽讓他悄無聲息地死在星獸手裡。
但在費比安說出那些有關雄蟲的事後,這股恨意就變成了極為複雜的情感。
每個蟲崽的誕生是由雄蟲的生命力作為核心,在蟲崽的精神力海裡形成精神力核,才成功且平安地誕生。
也因為精神力核的存在,雄蟲的精神力對雌蟲亞雌造不成太大的殺傷力。
所以在桑克星那天,薩爾訶斯沒料到會有諾亞這個例外存在。
諾亞沒死的原因諾恩也猜出來了,當時在他身旁的雄蟲只有薩爾訶斯,能讓雌蟲重新擁有精神力核,穩定精神力海的只有雄蟲。
諾恩沉默了許久,輕聲說了句:“薩爾訶斯,且等一等吧。”
他們會讓帕爾冥帝國付出該有的代價。
他轉身離開,軍靴在地面踏出輕微的響聲。
第63章 四十七顆糖呀~
下雨了, 綿密的秋雨為漫長夏季後的蟲族帶來了一絲涼意。
這一次難得的,蟲族多半的星球都在同一天下起了秋雨。
淅淅瀝瀝的秋雨中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的雌蟲均沉默了下來。整個蟲族在這一刻都顯得格外的安靜,隔壁獸族臨近蟲族的邊緣星都識趣地停下了一切娛樂活動。
不停能怎麽辦, 隔壁舉辦喪事,你隔旁邊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 一個不慎說不定就該他們辦喪事了。
為了蟲族廣大雌蟲的身心健康, 墓星的情況沒有進行任何直播和透露,畢竟那密密麻麻的雄蟲墓碑足以壓垮任何一個雌蟲。
於是整個墓星上出現了不少雄蟲, 他們或站、或蹲、或依靠著墓碑, 插著兜一邊仰頭看著淅淅瀝瀝的秋雨, 一邊聽著耳邊傳來的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順著聲音看去, 盤腿坐在地上的西奧多塞勒涅斯對著墓碑認真而又專注地敲打著。
蟲族一直延續著一些古老的習俗,就比如為死去的親蟲纂刻墓碑。
不過這個習俗更多的是用在雄蟲身上,因為最初在星淵時,每一位雄蟲死去後,悲傷過度的雌蟲想要將關於他們的一切留下來, 就會在石頭上纂刻上一些死去雄蟲的圖形。
久而久之,慢慢地就變成了墓碑。
叮叮當當的聲響很是清脆,一聲一聲像是敲打在蟲心上。
西奧多薩爾訶……在纂刻到最後一個字時塞勒涅斯停了下來,他將手裡的工具遞給站在身後的厲扶青:“最後一個字你來刻吧。”
站在兄長身邊的厲扶青沒有推辭,走上前接過工具蹲了下來, 叮叮當當的聲音再次響起。
塞勒涅斯注視著厲扶青,過了好一會後突然開口:“阿提卡斯。”
“嗯?”厲扶青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塞勒涅斯和薩爾訶斯長得不是很像, 或者說兩蟲的氣質天差地別,一個看起來就肆意妄為, 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
“薩爾訶斯他很喜歡你,我難得看見他對一個蟲起那麽大的興趣。”
“嗯, 我知道。”
塞勒涅斯輕笑:“那你知道薩爾訶斯什麽都不怕,為什麽最怕我嗎?”
厲扶青搖頭,收回視線繼續刻著字:“不知道。”
塞勒涅斯垂下眼簾:“薩爾訶斯這個蟲,從小就肆無忌憚,天不怕地不怕連雄父都無法管教他。”
“直到有一次我發現,他好像特別怕我受傷,每次看見我身上帶傷就會站得遠遠的,一張小臉皺得緊巴巴的,看起來有意思極了。”
“於是我靈光一動,在他再一次犯錯後沒懲罰他,我將他的錯歸在我身上,自己去領了幾鞭,那次後他乖了很長一段時間。也就是如此讓我找到了拿捏他的辦法。”
“其實每次我身上血淋淋的傷口都是畫上去的,血液也是合成的血漿,偏他傻乎乎地就信了。”
厲扶青停下了手,最後一個字纂刻完了。
“薩爾訶斯塔其實是個心軟的孩子,至少在我心裡是。”
塞勒涅斯說著望向眼前墓碑上完整的西奧多薩爾訶斯這個名字,麻木的痛覺終於恢復,細密的疼痛從心臟深處蔓延開,沿著血管爬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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