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明將窗戶關好,又重新將窗簾拉好。
“別想太多了,你可能只是看錯了。”他拿起掃帚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掃乾淨,回頭髮現賀一白還呆呆地坐在床邊上,眼神發直,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賀一白卻好像被鬼摸了一般一個激靈,神色驚惶地仰頭瞪著他。
張越明有些看不下去了,以前的賀一白熱情大方,膽子也大,性格也隨和,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跟隻驚弓之鳥一般了。
“一白,你還好吧?”他有些擔心地問。
賀一白勉強地笑了笑,“沒事兒......”
良久,他忽然又說:“阿明,你說我這病還能治好嗎?萬一治不好怎麽辦?我是不是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張越明一怔,心裡頭難受了起來。此刻,他卻萬分希望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而不是像賀一白所說的是因為他病了。
“算了,睡覺吧。”
賀一白轉身爬上了床,“對了阿明,你睡外面可以嗎?我擔心......”
“行。你睡裡面。”
張越明也爬上了床,拉了拉床上的空調被,手心摸到了褲兜裡的符紙。他忽然一頓,隨即想到了沈鏡給他符紙時所說的那句話。
他眼睛一亮,莫非老二早就算到了賀一白的事情,不然為什麽會多給他一張符紙呢?
一定是這樣的!老二從來不會算錯的。
他心底頓時湧起了一股自信,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了符紙,將其中一張拿了出來。
“一白,快,這張符紙你收好了。”他將符紙塞到了賀一白手裡。
賀一白愣愣地看著手心裡多出來的符紙,“這是啥?”
張越明有些激動,“這是驅邪符。專門開過光的,特別有用。你把它隨身帶著,說不定你的幻覺就好了!”
賀一白抿了抿唇,臉色還白白的,透著一絲虛弱,“......這能行嗎?”
張越明嘖了一聲,也知道賀一白在想什麽,但他此刻底氣十足,“甭管行不行,你就收著,死馬當活馬醫唄。”
賀一白有些無奈,隻好點點頭,放在了枕頭下。
張越明立刻皺起了眉,“別放那裡啊。你不是說上班也會有幻覺嗎?得隨身帶著才有用。哎呀,你明天穿什麽衣服,我給你放衣服口袋裡。”
張越明翻身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盯著賀一白,大有他不答應他就要一直這麽盯著他。賀一白無奈,隻好起身從衣櫃裡找出了明天要穿的衣服。
張越明接過來滿意地把符紙塞進了他的上衣口袋,又把衣服疊好放在床頭櫃上。
"好了,這下就沒問題了。"
賀一白愣愣地看著他弄完了一切,心裡頭卻提不起半分興趣。他倒在床上,睡下前,還給張越明打了預防針,說自己等會兒有可能會做噩夢,到時候說不定會吵醒他。
張越明一聽到噩夢兩字就是一抖,不過他好歹也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村子裡了。於是他點點頭表示理解。
之後,兩人便關了燈睡下了。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一整個晚上賀一白都睡得很好。
等他終於從睡夢中醒過來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身邊的張越明也早就已經起床出去了。
他伸了個懶腰,拿起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看,下一刻,他便瞪大了眼睛。
他忽地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再看,手機上仍然顯示的十點零九分。
賀一白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一夜無夢睡到了第二天十點過。這不禁讓他喜憂參半。
憂的是他和專家約的是上午十點半,現在過去無論如何也已經來不及了。
喜的是他竟然安睡了一整個晚上。自打他出現幻覺以後,他哪次睡覺不是噩夢連連,一晚上都能被嚇醒好幾次。
這是不是說明他的病情已經好轉了?
賀一白頓時心情大好,睡飽了的他精神也好了許多,眼睛也有神了。他慢騰騰穿好了衣服出了客廳,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他估計張越明是帶他媽媽出去逛街了。
他出去吃了飯,正要回家,卻忽然又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說是之前交上去的設計稿被打了回來,要重新改。
他心裡哀歎了一聲,隻好又匆匆跑去了公司,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等他終於從眼花繚亂的圖稿中抬起頭來時,才驚覺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過。
而更讓他驚喜的是,一整天,他都沒有再出現過幻覺。
他心裡不禁燃起了幾分希望,莫非自己已經不治而愈了?
他想了想,打了電話給自己的朋友。對方聽了,也很是為他高興。兩人都在猜測他可能之前的確是壓力太大,再加上那晚受到了驚嚇,精神上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現在室友回來,人一多,他的精神就放松了下來。幻覺自然就沒了。
對方在電話裡調侃他膽子小,這麽容易就受到了驚嚇。又囑咐他去醫院看看,免得再次複發。
賀一白聽了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也不計較對方的打趣了。能正常過日子誰願意當個精神病啊。
之後的幾天賀一白都在公司忙著改稿子,而他的幻覺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好像他又回到了過去普通單調卻又無比正常的生活中。
但他愛死了這種單調的日子。賀一白興奮地通知了幾個要好的朋友,打算請大家吃一頓慶祝一下,順便為張越明的媽媽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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