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魚還真蹦躂跳起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不會做飯,你就將就吃吧。”沈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生病時葉潯都是變著花樣做好吃的,倒自己這裡只能去店裡買些做好的吃食帶過來。
“但是我絕對挑著乾淨的地方買的。”
他伸出四根手指發誓一般堅定說道。
“你不要做飯,彈琴給我聽就好。”葉潯笑道。
他不適合柴米油鹽,風花雪月最為適宜。
沈約將那把落灰的吉他包擦了擦,從裡面取出來,木色的吉他泛著光澤,男子低頭調試著音弦,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錚——
隨著指尖輕輕撥動,流水般樂曲落在心頭,他彈的還是那年求婚時的曲子,他好像也就會這一首,但就這一首彈得很是熟練。
沈約自己都驚奇了,他沒怎麽練過,手指像有自己的記憶一般。
窗外驕陽正好,樹葉沙沙發響迎合曲音。
不知何時病房門口站了一群人,曲調悠揚溫馨,為這冰冷的醫院蒙上一層柔和。
拄著拐的,坐著輪椅的,眼睛蒙著紗布的,胳膊吊在胸前的……
老人、女人、男人、小孩……
他們站在門口張望著,或許是在醫院的時光無聊又難熬,難得這一曲吉他。
葉潯眉頭微挑,發現了這些人,一個男人憨憨地笑著,“俺們能進來聽嗎?”隨後又怕葉潯不開心趕緊擺了擺手道:“俺們不會打攪你們的,不行也沒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葉潯笑笑,“招待不周,請進。”
男人吊著胳膊,腦門上還纏著一層紗布,老實憨厚的模樣,雙眼朦朧,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俺和老婆結婚時就是放的這首歌,要不是那天晚上俺沒看清路她也不會就這麽走了,俺這一輩子無能,也沒讓她過上好日子。”
醫院裡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冰冷無奈,卻難得這閑暇時的溫馨樂曲,吉他的木質音調溫暖了每一個人的心,人漸漸地多了起來。
好在沈約的聲音也不算是特別大,病房又在走廊盡頭,不會打擾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還有的人舉著手機把這一幕錄了下來。
沈約就差在醫院開演唱會了,平姐一個電話過來結束了這一切,沈約一看時間,嚇得連忙收拾了東西就往外跑。
“我先走了,晚點來看你。”
老天爺,還有五分鍾。
沈約急急打了個車,踩著最後的點到了,一進門就看到平姐鍋底般黑的臉,他深吸一口氣默默走到一旁。
“我給你請了老師,下次再踩著點來你就別來了。”
據說那位老師曾在某知名藝術學校任教,年過半百,平時不怎麽出來帶人,而且主業好像是學的嗩呐,不愛洋樂愛民樂,只是不知為何會出來教授吉他。
提到嗩呐沈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只是快得叫他抓不住。
老師看到他的指法鼻頭一酸,不知為何眼眶就紅了。
“我有一位學生,她的音樂造詣極高,不管是什麽樂器都玩的很厲害,她們宿舍的幾個小姑娘都很厲害,還組了一個樂隊,經常去人家葬禮上吹奏。”
老師談起那位學生時忍不住大加誇讚,眉飛色舞,那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卻又忍不住哀聲長歎。
沈約好奇問道:“她們怎麽了?”
“宿舍漏電,一個宿舍的小姑娘現在還沒醒過來。”老師搖搖頭,十分惋惜,若是那幾個小姑娘還在想必現在也都是很厲害的大家了。
“你這吉他是跟誰學的?她就有這麽個毛病,說了幾次改不過來。”
腦海中一閃而過幾個女子,曳地長裙,手持魔杖,微抬下巴,神情高傲,但下一秒就破功。
“沈哥,今兒閑著無事教你彈琴如何?你這形象配上古琴不知要迷惑多少小姑娘。”
“哈哈哈,沈哥光這張臉就能迷惑一群男人了,又何須你這古琴。”另一個姑娘捧腹笑道。
印象中紫衣男子抿唇一笑,不愛古琴,偏偏選了一把吉他,為什麽呢?
好像腦海中盤旋不去的那個聚光燈下的人嘴角含笑抱著一把吉他輕輕彈唱。
平姐也曾說他有一種古典氣質,要他學古箏,偏偏他又挑了這麽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吉他。
沈約猛然驚醒,老師還在感歎,他對沈約印象很好,大抵是這個學生的指法細微之處像極了那位天妒英才的人。
彈指一揮間,葉潯的傷勢漸漸好轉,這日沈約給葉潯辦好了出院手續,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東西正要出去打個車,葉潯打死都不坐。
“我有車。”葉潯如是說。
“行行行,坐你車。”沈約再三道歉把出租車師傅哄了回去。
然而當他看到葉潯的車時整個人都傻眼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就這?”
眼前一輛車布滿塵土,輕輕一拍就能揚起無數顆粒,樸實無華的一輛紫色小電驢。沈約一捂臉,再看看手裡的大包小包,應該塞得進去吧。
好不容易在車籃子、腳踏板以及後座都塞滿了,沈約坐好,葉潯一擰油門,沈約一個後仰差點翻下去。
“老天爺,你這車技也太溜兒了。下來,我開。”
沈約坐在前面,葉潯坐好一隻手拿著大袋子,另一隻手習慣性地環住沈約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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