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去撿,刀可就不知流到哪裡去了。”
沈約原是想解決了花繭再去,但眸色一瞥,那池子的水流動極快。
手中的權杖地上一戳,花繭就被冰凍起來。
沈約這才滿意的打算跳進池子裡找刀,然而剛轉過身去,一柄彎刀刺入他的腹部,看著那半截彎刀,刀尖還刻著離江的名字。
不曾想師兄的刀竟然會成為了結自己的凶手。
更沒想到謝良竟然破解了古娜啦的魔法,謝良果真不容小覷。
花繭在他身後笑得放肆,抽回彎刀,沈約身軀緩緩倒下。
“不過我沒打算讓你死。”花繭冷聲道。
“你死了,我怎麽要挾葉飛鴻。”
沈約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昏暗,似乎是在一處山洞,他撐著想站起身,但是一動,胸口就開始往外滲血,他隻好從身上扯下幾根布條纏上傷口。
透過一絲微弱的光亮,他看清了周邊的鐵欄杆,順著欄杆向上看去,這分明是一個巨大的籠子。
看來歷史又重演了,這想必就是書中自己被關押的地方。
好在是還活著。
嘶……他倒吸一口冷氣,手腕上葉潯給的那根黑色手環也不知去向,魔氣順著傷口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他有氣無力地斜靠在鐵欄杆前,日頭漸漸落下,洞內漆黑一片,他身體一僵,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長夜寂寂,四周全是黑暗,只聽岩石水滴答一聲落入岩石上,聲音清脆,卻讓有些睡意的他瞬間清醒,怎麽也睡不著了。
一閉眼,腦海中全是滴答的聲音,他會想下一滴水何時落下,待滴答一聲,心底瞬間舒坦,可馬上又會想著下一滴水。
原來沈倦就是在這種環境裡變成那樣的嗎?
他的精神緊繃到極限,可無論如何都無法休息片刻。
恍惚間囚籠前一道黑霧凝聚散開,沈倦的身形出現在他面前。
沈倦瞧見慘兮兮的沈約卻忍不住笑了。
“本尊都告訴你,不要來魔族了,你活該。”
沈約抬了抬眼皮子,“快帶我出去。”
沈倦蹲下來,透過縫隙看著他,“你回墨枝山,跟葉潯斷了,本尊就救你。”
“你、休、想。”
沈約無語了,“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召你回來可不是做這種無聊的事的。”
沈倦咂舌,“是個好問題。”
“本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一開始,本尊想救你來著,順便殺了渡劫的葉潯,毀他修行,阻止仙魔大戰,但是你不聽勸,本尊又嫉妒你,所以打算袖手旁觀。”
“仙魔大戰根本不是葉潯發動的。”沈約有氣無力道。
“是不是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阻止,他身為魔帝,涎於阮清美色,對魔族不聞不問就是錯。”
沈倦頓了頓又道:“你不是好奇本尊當年為什麽修魔嗎?本尊現在就可以讓你看看。”
他勾了勾唇角,指尖朝沈約腦門一點。
那一瞬間沈約變成了書中的沈約,他看到慕枝兒來救自己,卻被亂刀砍死,少女含恨而死,眸中不甘的淚水滑落。
他看到自己無法控制地徒手去挖身下的土地,指甲間刺滿泥土,泥土與鮮血混合在一起,他不知道挖了多久。
挖穿一條地洞,渾身狼狽地從地洞裡爬出來。
他想要去見葉潯,想問問他為什麽發動戰爭?
他躲過了宮中的防衛,轉了好幾個大圈,幾乎耗盡了體內,好不容易找到了葉潯的寢宮。
他滿身狼狽地站在樹下,看到阮清坐在椅子上,而葉潯就站在她旁邊,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他突然就笑了,笑得撕心裂肺,他被心魔吞噬,從此墮入魔道。
他披上黑袍,從此仙族不敢回,魔族不敢露面,像老鼠一樣到處亂躥,見不得光。
沈約睜開雙眸,隻覺得呼吸一緊,勒的他喘不過氣來,久久不能回神,那不是沈倦,那就是他。
他就是沈倦,沈倦就是他,那是他經歷過的事情。
不是看電影,是真實發生的事,他看到自己手邊魔氣越來越濃厚,他皺了皺眉,緊握右手,捏碎了那成團的魔氣。
沈倦哈哈大笑,“是不是挺可笑。”
“這天下之大,本尊哪裡都去不了。”
“仙族不會允許一個入魔的叛徒,魔族更不需要一個異族人的加入,人族自私,高高在上的仙人落入凡塵他們恨不得踩一腳,妖族更恨不得挖你的心,以提升自身修為。”
“什麽六族一體,都是笑話。”
“本尊不想你走本尊的老路,可你活得這麽好,本尊又嫉妒。”沈倦靠在鐵欄杆前靜靜說道,“憑什麽你有那麽多朋友,憑什麽他視你如命,憑什麽只有本尊活成這樣。”
“本尊也不知道本尊要做什麽,本尊想……代替你。”
沈約穩了穩呼吸沒說什麽,他早就猜到了,從沈倦第一次代替他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可是本尊又不想做你,本尊想做自己。雖然你就是我,但你我現在終究是不一樣的。”
“本尊只是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能那麽愛你,本尊卻不行?”
沈約閉上眼睛,這人該死的聒噪,可他在這兒,自己卻又該死的安心。
“他跟別人說話都挺好,偏偏跟本尊說話就結結巴巴,本尊又不會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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