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淡然, 但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手指還有些抖動,他在緊張。
“如你所見,神族公主……”沈約掌心朝外指向阮清, 隨後又指了指自己,“神族太子。”
“不出意外的話, 她是應該叫我一聲哥哥。”
“等等。”慕枝兒完全被搞亂了, 沈約不是仙族人嗎?結果跑去魔族當了魔皇,現在又是神族太子?
她翻出一本《六界史記》, 入眼第一篇便是神族史,神族已經滅亡幾千年了,她翻了半天,臉上的驚恐越來越甚。
溫文爾雅、翩翩有禮、禮賢下士、受人愛戴……
言念君子, 溫其如玉,在其神殿, 亂我心曲……
史書上的這些形容詞哪一點和沈約靠的上了?
再看阮清的評語,性情孤僻、不善言語……慕枝兒抬眸見阮清正眉眼彎彎看過來,這是性情孤僻?
不能說一模一樣, 可以說毫無關系。
“師尊你怎麽會是神族?”
慕枝兒搞不懂了, 阮清的神皇也就罷了, 怎麽還搭上個沈約。
“兩點。”
眾人望向聲音來源,葉潯緩步而來。
“其一,歡城之初,能救眾人想必與他服下的藥無關,而是他本身神血之效。其二,神墓之外,阮清說她有一位兄長。”
沈約都忍不住想給他鼓掌了,早在歡城時他本想研究慕枝兒給自己服下的那藥到底是什麽,查閱資料時意外在藥材簿上發現了神血這一東西。
結果順藤摸瓜竟發現了神族之事,拿了自己的血給李桃花,發現自己本人居然還是一位神族遺民。
“只是猜測罷了……”沈約輕聲道。
只是根據阮清所言,世間神族只有他們兄妹二人存活,並一定就代表自己就是那位太子殿下。
“不是猜測。”葉潯肯定道。
指尖搭上手腕,空間內的往生鏡靜靜地躺著,若非飛船那晚他親自查看了那一切他怎麽也不會相信。
阮清的視線在二人身邊掃來掃去,心裡忽上忽下,其實她也只是猜測,這幾日每晚都會夢回神殿,兄長溫和的聲音仿佛依舊在耳邊回響。
“可以驗血脈。”
葉潯右手一翻,一柄匕首顯現,他遞給沈約,但沈約久久未接,阮清倒是接過去,一咬牙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一滴血彈出飛到空中。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沈約身上,等著他滴血,沈約卻緊緊攥在衣服,沒有任何動靜。
葉潯看不下去了,趁沈約不注意,直接拿起沈約的手,指甲拂過,滴血流出,飛向阮清那滴血。
沈約整個人的呼吸都快屏住了,喉結上下滾動,手心都出了些汗,突然一隻溫熱的手撫上來握住了他的手。
葉潯淺淺一笑,“別擔心。”
輕柔的聲音倒真讓沈約心底的一顆大石頭松了下來,只是依舊不敢去看。
葉潯知道沈約遲疑只是不敢去面對,他在擔心,擔心阮清不是他妹妹,擔心自己只是白高興一場。沈約這個人最重感情,更渴望親情,不與阮清相認完全是因為緊張。
空中的兩滴血漸漸相碰、相交,直到相融的那一刻突然迸發出一道金光。
而遠在天邊的某冰室裡靜坐的白衣女子雙眸突然睜開,眸色一瞬間變為金色,又忽然恢復了原色,從不動容的臉色突然變了。
喃喃自語道了一聲“殿下!”
“別怕,你看。”
葉潯拍拍沈約的手,沈約這才敢將視線移動過去,那一刹那葉潯感覺到沈約整個人都在顫動,眼眶發紅,想來如果不是還有其他人在沈約此時一定會哭出聲來。
這是他最盼望的!
不等沈約反應,阮清臉上的笑容逐漸堆加,一下子就撲過去摟住沈約的脖子。淚珠子不要錢般地往下掉。
“哥、你真是我哥……”
沈約也只是看著淡然,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這是他血脈至親的親妹妹,他嘴角掛著一絲淺笑,拍了拍阮清的手。
“乖,別哭了,哥哥給你準備了見面禮。”
阮清住了哭腔,靜悄悄的大廳依舊傳來聲聲嗚咽。
“嗚嗚嗚~”慕枝兒在旁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兄,你不感動嗎?”
謝輕弦:“……”
倒是不敢動,他真沒想到阮清的哥哥會是沈約,這下好了,娶媳婦兒路上又多了一道大山,還是死死挪不動的大山。
這邊沈約拿出一個灰色布包,看著平平無奇,隨著玉指緩緩打開,一排銀針寒光閃閃、針芒畢露,粗細大小各不相同擺滿了整個布包。
阮清早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單觀外表就足以看出這針有多好。
她修習醫術多年,卻一直沒有一套趁手的銀針,此番見到這銀針的第一眼就覺得這針生來就該是她的一般。
“此針名為‘月神’,是我師姐精心練就,後來又請魔族的川谷先生改良,才得了這麽一套。”沈約說著將銀針遞去。
阮清撚起一針,隻覺得趁手無比,何況這針泛著月色的光輝,好似真的是拿月色煉製,怪不得名為‘月神’。
沈約見她喜歡,臉上的笑從未收下過,卻在看到謝輕弦的那一刻迅速冷下臉來,手掌翻出一摞子劍譜,甩到謝輕弦面前。
語氣冷冽,不容拒絕,“好好練練你的破修為,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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