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的身形頓了一頓,轉身看向了她,眼神冷的一如當初初見的宿鎮一般。
邱明珠不僅沒有退後,反而更加的上前說道:“師兄,你恨得是你自己而不是宿鎮。”
“你什麽都不知道。”他的聲音在傳承之地回蕩。
“我知道的。”邱明珠一臉的認真:“你恨得是,當初如果不是你將桓舫師兄牽扯進來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因為你的事情而死去,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師兄。”
“你覺得是你的私心作祟,存了利用的心。故而在姚燁重複桓舫師兄那一句‘與你互不相欠’這句話的時候,才會發怒。這一切事情的盡頭,是不是因為宿鎮的隱瞞你自己心裡清清楚楚。”
他卻是沒有想過,與其說是沒有想過,不如說是完完全全的不敢想。
邱明珠的話還在他的耳邊環繞:“就算是沒有這一件事情,楊言就不會報復你了麽?沈玉就不是魔族奸細了麽?宿鎮至始至終只是對不起你,至於其他的,縱然是沒有宿鎮的隱瞞,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至於要不要原諒宿鎮,全在與你,師兄你是否喜歡他。而和旁人的死沒有絲毫的關聯。”
“說句不好聽的,譚青師兄,桓舫師兄的悲劇在你,犯不著去懲罰他人。”
邱明珠的話在他得耳邊響了幾十年,直到今天見到宿鎮的時候,她的話還在耳邊環繞。
“我在想你。”他看似平穩的回答了宿鎮的問話。
譚青的確是在想他,想他是不是還在那間屋子裡面等著自己,想的時間都過的太慢了些,他看似緩和氣氛的說道:“隔的時間有些久,你不會怪我吧。”
“我怎麽會怪師兄你?”宿鎮越說著,腳步愈發的靠近他,看著他的已經紅潤的面龐,感受著他周遭的充沛的靈力,只是那發色不知為何,還是那個顏色。
他輕挑了一束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白的像雪一樣的發絲靜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之中,延長出了它從中斷掉的掌紋。
許是他看的有些時間長了,譚青有些不適,他輕輕地退了一步,發絲從他的指尖滑落,宿鎮的手指微微曲起,想要抓住什麽。
他看也不看身邊那兩個小人:“師兄想要救他們?”
救他們?譚青自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但還是點了點頭:“遇到了,就……”他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宿鎮用剛才的手指收縮成爪。
方才都消失無蹤的妖獸一頭一頭的從地底冒了出來:“那若我不想呢。”
“宿鎮你什麽意思,你要濫殺無辜麽!”姚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的話音剛落,就像是開啟了什麽開關一樣,四周的凶獸猛的朝他撲去,眼神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比方才厲害了不止一星半點。
連姚燁對付起來都有些困難,譚青下意識的就要出手,卻被一股精純的靈力擋了回來,再一看,宿鎮已經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什麽意思?譚青皺起了眉頭,隨著他皺起的眉頭,凶獸變得更加的急躁,完全讓人無法想象,去操縱凶獸的魔氣會是眼前這個靈力精粹的人所發出的。
“師兄這麽著急做什麽。”凶獸的動作愈發的靈敏,一時之間,就連得了傳承之力的邱邸都招架不住。
宿鎮他又掬起一捧發絲,任由它攤在自己的手心之中,看著此時被他周身威壓所籠罩之下的動也不敢動的譚青,隻覺的他又乖覺,又聽話,令他心情舒暢極了。
“師兄若是能一直如此聽話下去,放了他們也並無不可。”
譚青將目光轉向連招架都略顯困難的幾人,明明才從傳承出來,所有的修為都在鼎盛時期,如今卻連宿鎮的一部分魔氣都招架困難。
在這五十年中,宿鎮究竟遭遇了什麽。
“對不起。”譚青不免十分的心疼,明明是自己決定要好好補償他的,轉頭就拋棄他的,也是自己。
對不起什麽?宿鎮下意識的想到,他不同意?連自己身邊都不願意呆麽?
不由的怒火更勝,凶獸一頭一頭的嘶吼起來,一時之間,眾人身上都有些掛了彩。
就連已經努力躲藏在他們腳邊的兩個小兄弟都不免的被殃及了池魚。
“我跟你走。”譚青迅速的說道,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穩住宿鎮才對。
他的話語剛落,宿鎮的手卻已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手環,但凡一戴上,便可以禁錮所有的靈力“自己戴上。”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譚青卻是嘴角抽搐了兩下,說道:“不用了吧,你相信我。”
“我不信。”他看這譚青的雙眼已經神情,語氣卻是無比的冷靜。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了。”你曾經說過要好好的對我,你也說過會回來的,我都信了。
等待我的又是什麽,一個又一個悔恨的日子。
你怎麽能在讓我品嘗過最完美的味道之後,又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收走,似乎都不考慮如今的我,是否還能活下去。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著譚青:“你讓我只看得到你,我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是你給予的。你讓我見到了世間的美好,卻也是你,好不留情的帶走了我才得到的,比性命還要重要的珍寶。似乎不考慮沒了他們,我的世界又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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