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譚青也從來不像是其他弟子一樣禁止他人入足他此處,反而解禁迎客,到讓白渭洲成了鳳鳴派修士放松心情的一個好去處。
五年不曾回家,譚青將禦劍在上空,將這白渭洲上上下下的看了個遍,這才滿心歡喜的到了自己的院中,瞧著一草一木不曾改變的樣子,覺得宿鎮到底還不曾狂妄到雀佔鳩巢,沒有霸佔自己的主院,但是視線掃到書房的時候,好心情瞬間就像是被潑了冷水一樣的涼了大半。
他那用心修建的書房大門正開著,陽光透過大門,正正的照在正襟危坐看書的宿鎮身上。
“誰允許你用此處的?”
若是其他地方,譚青都不會如此的生氣,但書房不同,修仙的人都喜歡用玉簡記載各種功法,剛入鳳鳴派的時候他不習慣,便將玉簡其中的功法一個字一個字的騰在了紙上,加上了自己的注解,每一頁都翻閱過千百遍,滾瓜爛熟於心之後,才裝訂成冊,設了陣法保護著。
而如今宿鎮指尖觸碰著的,正是他親自製成的書。
或許是這句話與譚青溫柔的形象太過不符了些,宿鎮將書合上,張口欲言,但他破禁私闖此處卻也屬實,只看見對待外門弟子都微笑相對的譚青走到自己面前,嚴厲道:“此處是我的書房,師弟若是求知若渴了,也請不要來我的私人之地。”
說罷,掌風一推,便將宿鎮震出書房,書房那兩扇門當著他的面砰的關上。
譚青卻又嫌不夠,只聽書房內傳來錚錚琴音,被破了陣的書房四周已經被下了新的禁製,充沛的木靈力環繞在四周圍成一個光圈。
一點也沒有木靈力應有的溫和。
宿鎮伸手試探,隻覺得右手似乎突然一麻,瞬間就像是失去了右手一樣,一時間就像是想要彎曲一下指尖都無法做到。
這比原先的陣法強大了不止一點點……
宿鎮眉頭微微皺起,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方才的那本書被攥緊,都有些褶皺的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連忙將書舒展開來。
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聲嘲諷。
“這下子,你可是連基本的功法都看不到了。”
“住口。”宿鎮低聲呵斥,眉頭不由的皺的更緊。但是此處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如何發聲外人都聽不到。
他這兩個字被剛剛從弟子房接來這裡的邱茗珠聽了個清清楚楚。
“宿鎮真人?”邱茗珠著實被嚇了一跳,嬌柔的臉蛋變得煞白,隻當自己不知在什麽地方惹到了宿鎮真人,讓他如此呵斥自己。
宿鎮終於肯將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扭頭問道:“你為何在此處。”
還沒等邱茗珠回答,只聽見室內譚青的聲音傳出來,帶著一貫的溫柔:“明珠麽?進來吧。”
宿鎮就看到邱茗珠有些哆嗦的朝著自己行禮之後,暢通無阻的通過了那扇門。
門內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他的耳中。
“師兄,外面宿鎮真人是?”
“不必管他,我先給你安排住處,然後再教你功法可好?”
“不會麻煩麽?”
“對待自己的師妹怎麽會麻煩呢?”
宿鎮並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白渭洲雖然環境靈氣,都比原先的弟子房好了不止一點,只是人未免太多。
他特地選擇了一處偏僻之處,如同他在弟子房中的擺設一般無二,回到此處,才微微放松了下來。
將門一關,內斂的戾氣如同潮水般爆發了出來,對腦海中那個嘲諷的聲音厲聲呵斥:“在外面除非緊急情況別與我說話。如果你不想被抓走!”
“抓走我?小子,你可別忘了咱們是一體的。沒有我你能登上門內大比的第一麽?”
他這句話像是戳到宿鎮的痛處,他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回憶中那些紅色的鮮血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的湧入,吞噬著他的理智。
“想想那些力量!”
雙手佔滿鮮血的快感,方才那些叫囂的人全部倒在自己的腳下,毫無聲息。
那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
“住口!”他的腦袋就像是要炸開,已經不再精純的靈力想要衝破自身的束縛,膨脹著自己的血脈。
他如此這般控制已經是極難,再加上腦海中那聲音引誘著:“對,就是這樣,上行內府,下流湧泉。讓力量灌注你全身。”
他心知不可,但一下子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內息運轉,臉色慘白,隻憑著早些修煉的護體真氣保持著內府清明。但那些不在精純的靈力轉換魔氣的速度卻遠遠的超過他的想象。
再這樣下去,就不止是靈力,而是整個人都要被魔氣吞噬。
就在他將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似乎是天外傳來聲音,猶如清泉流淌:
“存謂存我之神,想謂想我之身。閉目即見自己之目,收心即見自己之心。心與目皆不離成身,不傷我神……”
入耳所過之處,方才還在躁動不已的靈力,竟漸漸的安靜下來。
他趁此機會將魔氣壓製回手腕上的那個刺青上面。又調息了許久,方才睜開的雙眼。
“營營浮光,未嘗複照……”溫柔的嗓音將入道之言緩緩道來,不知怎的,方才給他帶來的清正之詞,靜下心來傳聽耳中卻讓腦後一陣的酥麻,讓緊繃的精神竟然放松下來。
日暮西下,紅雲晚霞,他尋著聲音推開門來,門前不遠處的一顆枯樹竟然發芽開花,滿樹的梨花被微風一掃,洋洋灑灑的落下,輕輕的落在了那人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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