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鎮的右手支撐著床簾輕輕一放,整個床幔輕飄飄的合上,像是結界將他們兩個人籠罩在一起。
金丹期之後,修者就已是長生不老。他的師兄又怎麽會壽數已盡?那可是上千年的隨著修為而生的壽命呢?
“師兄你可是……都給了我?”宿鎮他幾乎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這張床本來就不大,但是譚青的身子躺上去,也僅僅的佔了半張床的大小。
宿鎮忽然側躺上去,與譚青共枕了一個枕頭,兩人之間的青絲銀發無意識的糾結在了一起。等到了宿鎮發覺的時候,他反而身手將兩人的頭髮攏在了手指之間,故意的讓它們糾葛在一起。
“師兄這是第一次與人結發吧。”
躺在床上的譚青自然是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宿鎮也就自問自答了下來:“聽說結發之後就是夫妻,是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
他緩緩的將譚青抱住,用自己的身子去暖:“師兄,我們現在結發了。你不能走了。”
“師兄,你醫術那麽好,一定會有辦法的對麽?”
譚青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是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五百年,那山真的是很重,還老有些不怕的死小動物去扯他的頭髮,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就盼著唐僧來救他,誰知盼啊盼的沒有盼來唐僧,倒是盼到了現代化的社會,心想著自己寧願是都被抓去做研究也不要再被壓在山下了,他喊啊喊啊,喊破了嗓子不僅沒人來救他,倒是喊來了化工廠,他們在譚青的身上該廠排汙,刺鼻的汙水從山上順著岩石的紋路流下來,直接的流在了他的臉上,流向了他的嘴邊……
偏生不知道是那個找死的小動物好奇他的牙齒楚長什麽樣,硬生生的要掰開他的嘴,眼瞅著那些姨媽色的汙水就要流淌到自己的嘴裡面……
譚青終於在這個緊要關頭醒來,他從來沒有覺得古代的灰色床帳竟然能帶給他如此的美麗和幸福的感覺,讓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為什麽他都醒過來了,夢裡面那股難聞的味道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大了起來。
“師兄你醒過來了?你哪裡不舒服麽”宿鎮趕緊跑到了譚青的身邊,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忽然聽見師兄張口說道:“你……給我找大夫了?”
“良藥苦口利於病,師兄失血過多……”宿鎮又是一轉身,將熬好的藥端到了他的面前。
“我自己就是大夫。”譚青想要直接掀開被子直接跑出去,奈何身體實在是無法動彈:“我說自己的身體沒事,就是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他這一番話並沒有讓宿鎮打消讓他喝藥的念頭,他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湯杓已經抵在他的唇邊,那簡直像是將世界上所有苦澀的味道配上泥土的芬芳而合成的毒氣直接竄入了他的鼻尖。
他自然知道師兄的醫術是最好的,如果不是頂尖的好,又怎麽會治好他?可是又為什麽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師兄不想讓他去找大夫,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為了自己付出了什麽,修真者的壽命長的可有千年之久,他究竟是用了多少年的陽壽來救他?
“要喝藥的。”宿鎮慢慢的將譚青扶起來,整個人像是蘊藏著一股巨大的情緒,偏生像是泡沫一樣的東西在包裹著這一股情緒,仿佛略微一刺激,那所有將近迸發的情緒便要翻江倒海而來。
譚青愣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順著他的意思,捏著鼻子喝下去這個念頭一想起,就被瞬間的壓在了腦海底下,但是現在刺激宿鎮他也不好,想了想,只能將被子蒙上頭頂裝作設呢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師兄。”他感覺自己的被子被輕輕的拽了拽,譚青絲毫沒有退縮,有又往緊拉了拉,就這麽接連兩三次之後,上面的手沒了動靜。
是真的沒了動靜,安安靜靜的讓譚青覺得自己還能夠睡上一覺的時候,被子被猛的掀開,宿鎮直接的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譚青剛要張嘴罵,他的嘴就被一雙唇狠狠的堵住,還沒反應過來,那唇舌遍那一股苦澀的味道渡給了他。
“唔!”宿鎮能夠感覺到他的師兄比以往每一次的掙扎都要強烈,他卻絲毫沒有退縮,原本想著只要讓師兄喝藥就好了,但是他口中沒了東西之後,卻還是不願意離開。
那大夫開的藥是真苦,師兄不願意喝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這一次他是不能的任由師兄不喝的。藥味從他的舌尖苦到了全身,他的師兄是因為自己才會遭受這些的,那這些苦澀他也理應一同受著。
“師兄,沒有下次。”他感受著譚青因為苦澀而流出的淚水,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臉:“我死,你就讓我死了。”
“我不會讓這件事情有下次的。”
宿鎮起身後,本想再含一口藥汁,誰知碗卻被還在病中的譚青所搶走,三口兩口將藥汁咽下,生怕宿鎮再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喝藥。
他喝完,發泄一樣的將碗往地下一扔,瓷碗摔在地上立刻發出了很大的碎裂的聲音,令人一顫。
他摔碗之後就盯著宿鎮看,自認為是用一種“我沒有脾氣的啊”的眼神看著,宿鎮的眸子很亮,可以看到有燭光在他的眼睛腫跳躍,他的影子很大,幾乎布滿了整個的床帳,譚青觸目所及之處,一時之間他看到的不僅是面前被燭光照耀的宿鎮,還有他幾乎將所有情緒隱藏在其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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