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好!”他也顧不得支撐著個人了,蹲下去數著譚青手中的酒瓶:“一二三四五……”
“你全開封喝了!?”
譚青沒了支撐,整個人有些搖搖晃晃的,聽了姚燁這話也蹲在地上認真的數了一數:“沒!我還剩了一壇沒啟封。”
“等等……”就在姚燁調整好心態覺得就剩一壇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時候,他又支著腦袋笑道:“沒……沒了,我忘了我來的時候喝了一壇。”
姚燁已經要氣的和他講道理了:“譚青!我們可是說好了百年之後三個人一起喝的!雖然桓舫有點不是個東西吧,但畢竟是說好的,這些釀酒的東西可廢了咱們多少力氣你都忘記了?你!你真是暴殄天物!”
“三個?”譚青,只聽到了他前半句話,他掰著指頭數著:“一二、三個?哪裡來的第三個?”
他指著姚燁,整個人溶在黑暗中,像是今夜天上的月亮一樣,偏偏可笑的伸出一根手指,是嘲笑他的數學不好:“哪裡來的第三個?嗯?”他又重複了一遍,像是喃喃自語說給自己聽:“哪裡來的第三個?又是哪裡來的兩個?”
他又指著姚燁,步履闌珊的後退了幾步,忽然大聲的說道:“從來就是我一個!”他將指著姚燁的手指直起來,在他面前比劃著:“一個!一個!從來都只有我一個。”
那委屈的聲音,像是下一秒沒人來勸他,就會哭出來了。
姚燁直起身子,上前扶住了他,好讓他不至於再接著往後退:“你醉了,今天先在我這裡休息吧。”
“不要。”譚青忽然又笑了起來,好像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吵鬧,將瓶子往姚燁那邊遞了遞:“我是找你來陪我喝酒的。一個人喝太悶了,我又找不到別人。”
“我知道你今天因為桓舫,心情不爽利,我陪你喝。”姚燁接過了酒瓶:“找我一個人就夠了,又何必去找其他人?”
“你……陪我喝酒?”譚青彎彎扭扭的朝著姚燁看去:“可是,我是有條件的。”
他認真極了。
認真的連眼中都沒了醉意,像是這輩子都沒有這麽認真的時候,不由的讓姚燁都跟著他嚴肅了起來。
“第一,你要相信我!我一些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你要是真的當我是朋友,就相信我!”
“第二,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是壞蛋……”
“第三~噗嗤……”他連第三還沒說完,忽然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邊笑邊將手中的酒灌入嘴中,嗆著了,咳著了,就邊咳嗽著邊灌,醇香的酒從嘴角流下,流出一道蜿蜒的印跡沒入了潔白的衣間,印濕了一大片。
“我……咳咳,我自己都不相信有人能這樣,更何況是你們。”
“姚燁!”他忽然大聲的叫住姚燁:“來!陪我喝!”
“譚青。”姚燁聲音放的很輕,哄孩子一樣的音色。他不知道譚青為什麽會突然最就成這樣,平日裡又是怎麽憋著的,才能到今天借著酒意釋放。
但是……他看著已經明顯的醉了的譚青,不禁搖了搖頭,縱然是醉了,縱然是來找他了,可什麽都不曾說出來。依舊還憋著什麽都不肯說。
“酒不是這麽喝的。”譚青既然什麽都不想對他說的話,他也不好強求什麽,姚燁輕聲的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回家?”譚青歪歪頭,將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你能把我送回家麽?那你送我回家。”
回家?對了,他想要回家。
更深露重,譚青這麽一醉酒,讓姚燁一時之間都忘記了他們是修真者,尋了一艘小船,悠悠蕩蕩的在鳳鳴派的大湖中劃著。
譚青倒也乖乖的,只在船頭喝著酒,一隻手輕輕撩撥著水,是不是的濺起一點點的小浪花,嘴裡胡亂的哼著曲子。
姚燁聽了半天,才確定按照他那博古通今的才學聽來,也聽不懂是什麽曲子,調子很奇怪,歌詞平平淡淡的不講文法,倒也有些平仄。
大約是他家鄉傳唱的鄉間小曲罷了。
譚青唱著唱著,又喝了一口酒。
那五年前他們三人找遍了古法,珍貴之物釀的酒,他是一口都沒喝上。姚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念在你心情不好,我先忍著。
花香遠遠的飄了過來,姚燁將船停靠在了岸邊,走上前去想要去拉譚青起來,卻見譚青穩穩的坐在船頭,扭身不過看了那處自己親手布置的“仙境”一眼,就又扭過身子,看著姚燁奇怪的問道:“為什麽停了?不是要送我回家麽?”
“你果然醉了……”姚燁指著前面:“這不是你的家麽?”他愣了楞:“你該不會是要讓我送你回塵世間的家吧!”
“我這可做不到。”他上前攙著譚青:“你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別亂想啊!”
譚青一時間沒動作,隨著他的力度被攙了起來,手中領著的酒瓶已經喝了個七七八八,隨著他的起身“叮叮當當”的發出好聽的響聲。
倒像是銀鈴一樣清脆。
譚青是喝的有些多了,醉的沒了氣力,靠在姚燁的肩頭,就這樣,口中還是抗拒著:“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你說好的要送我回去的。”
“好好好好,送你回去回去。”姚燁應聲著,自己卻也知道根本無法送他回到塵世間的家裡面,修真者就是這樣,看似處出高人一等,無欲無求,端的是仙風道骨,可是自己的苦楚卻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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