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老鬼:“是。”
白面老鬼:“想來,這麽多年,沈先生再沒遇見您之前,定是過的十分艱難。”
陰緒垂眸又看了一眼身側的人,伸手接過白面老鬼遞上來的帕子,替人擦去了額間溢出的那層冷汗。
他手指微曲,捏著手裡的帕子一時間竟是有些愣神。
滿打滿算,他與對方不過是相處了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對於他而言,不過是他冗長生命當中的短短的一瞬,興許離開了,過不了多久這些人,這些事就會被他全部忘卻,可偏偏對方身上的那股子拿命搏天的韌勁,讓人難以忽視。
他就像是一朵開在暗夜當中的優曇花,縱使身處泥濘沼澤,卻依舊純白高貴,不染余汙。
白面老鬼仰頭看了看天色,衝著身前的人提醒出聲,“王,後半夜了,再不動手的話今晚恐怕......”
陰緒將手指放在唇上:“噓。”
白面老鬼立刻噤了聲。
他小心翼翼的朝著身前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歎了一口氣。
美色禍人。
還真是美色禍人。
他原本以為他家王剛剛就只是看見熟人過來看一眼就走,哪知道對方過來是要在這裡陪人睡覺。
白面老鬼張了張口,到底是什麽話也沒說,靜靜地站在一側默默的為兩個人守著。
天色將明,身側人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陰緒剛要起身,放在一側的手臂突然被人抱住,他微微垂眸朝著對方的手看了一眼,就感受到身側的人像是個貓似的在他的肩頭又蹭了蹭。
陰緒:“你啊,倒是比肉包還黏人。”
陰緒無奈的輕笑了一聲,他站起身,雙手將人攔腰抱起,邁步進了屋。
白面老鬼快步追上前去,“王,王,這一會兒早上沈先生醒了解釋不清楚。”
陰緒將人放在了屋內的大床上,給人蓋好被子,“你怕什麽?”
他直起腰朝著床上的人看了一眼,“他昨天晚上困成那樣,怕不是連自己怎麽睡著的都不知道。”
白面老鬼聞言,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陰緒:“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白面老鬼心裡一咯噔:“老奴的意思是......”
他腦子裡瘋狂的轉了幾圈,同人解釋出聲,“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講究循序漸進,老奴這不是想著......”
陰緒聽不得一點,他將手裡的扇子合上,沉著一張臉邁步上前,“走了。”
白面老鬼趕忙跟上前去,“王,這都快早上了,您再去找這金家家主恐怕是不妥,您看咱們要不......”
陰緒:“誰說我要去找金孟海?”
白面老鬼猛地停駐腳步:“啊?”
陰緒站在院中的小徑上,任由晨間的涼風穿膛而過。
他握著手中黑色摹金的扇子柄,輕輕敲了敲下巴,“我記得昨天你說羅刹在哪查到那家夥行蹤的?”
白面老鬼:“您是說不落山的那位?”
他仰頭在這附近找了一圈,隨後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山上,抬手給人指了指,“王,就在那兒呢。”
白面老鬼:“據羅刹將軍所查,一百年前對方曾於此處托夢救了這村子裡的人。”
陰緒冷哼了一聲:“竟然還是這麽的愛管閑事。”
白面老鬼:“此番封印之事對方並未出現,依老奴之見,對方若是還活著,想必應是當年那一戰留下來的傷還沒好,但......”白面老鬼聲音一頓,微微俯身,“畢竟是人類之軀,雖得半仙之力,或許早就已經作古也說不定。”
陰緒:“這人若死了,這世上倒是少了許多樂趣。”
他站在原地,摩挲著手裡的扇子,晦暗難明的臉上,一時間竟是有些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他微微仰頭,順著白面老鬼所指看了過去,隨後就在繁盛茂密的林子裡看見了一座亮著紅色燈籠的廟宇。
只見那廟宇依山而建,四面不靠,攏在這濃鬱的夜色之下,顯得鬼氣森然。
陰緒:“這麽多年沒見,這人的品味倒是變得越發的低下了。”
陰緒將手裡的扇子合上,邁步向前,“走,去看看。”
*
梁秋白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是天光大亮。
他撐著手臂坐起身,就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屋子裡的大床上。
昨晚......
他是什麽時候回來了?
梁秋白將腦子裡殘存的那些零星記憶回憶了一番,結果愣是沒回憶出個所以然。
他索性不想了,穿衣服收拾收拾就出門去找了安於輝解決委托的事情。
有了昨晚的事情,安於輝直接將梁秋白奉為了座上賓,不僅給人撥了人手,還對梁秋白說什麽,做什麽事深信不疑。雖然是拿錢辦事,但主顧這麽聽話,懂事的不多,此次的委托推進的非常順利,讓梁秋白十分欣慰。
委托不到一天就結束了,趁著還有時間梁秋白就順帶著幫人又盯了一遍祭祖的流程,看了看這附近的風水。
他想著山上那廟的事情,臨走的時候,又給明日儀仗的隊伍選了一條比較穩妥的上山路線和時間,這才從安於輝的家裡出來。
梁秋白出門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下午。
他抬手遮了遮頭頂的太陽,就看見胖子就杵在門外等他,他將手放下走上前同人問出聲來,“你怎麽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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