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此,伸手從路邊折了一片葉子。
他將葉子放在手裡摸了摸,就知道這幾日山中並未下雨。
這霧倒是來得蹊蹺。
梁秋白朝著陰緒看了一眼,就看見對方搖著手中的扇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梁秋白:“你動的手?”
陰緒:“你昨天坑我那筆帳咱們還沒算。”
陰緒握著手中的扇子,神色慵懶的靠在身後的座椅上,“剛剛我不過就是覺得你們走的那條路不吉利,給你們重新換了一條…….”
梁秋白伸手揪過對方的衣服領子將人拉到近前,“我看你是當年沒被關夠。”
陰緒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唇畔的笑意未減,“天師大人若是有本事大可以再抓我一次。”
四周的空氣變得有些凝滯,雙方僵持了半天,梁秋白盯著眼前這張欠收拾的臉,抬手將一枚壓製陰氣的金環扣在了對方的手腕上。
陰緒:“鐲子不錯。”
陰緒伸手摸了摸,就被上面溢出的符文刺了一下,“嘶,好疼……”
繼續裝。
梁秋白一個眼神都沒看過去。
陰緒見對方無動於衷,索性也懶得演了,他抬手整了整身上被人攥的皺巴巴的衣服,重新靠回了身後的椅子上,“我說,我們好歹幾百年沒見,我來找你,結果你就給我這麽個見面禮?”
梁秋白:“……”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情況下,陰緒昨日選擇進山,恐怕目的也跟這林子裡的那座廟有關。
梁秋白摩挲著手中的葉片,到底是什麽話都沒說。
儀仗隊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鍾,林子裡的霧此時已經十分濃鬱了,濃霧籠罩之下,頭頂的陽光像是被徹底阻隔在了外面,整個林子裡的光暗了下來,不像是正午,反倒像是日落西山的傍晚。
山間的景致被霧氣籠罩,人站在其中會很難辨別方向。
安於輝不敢再冒然向前走,就吩咐下來讓全員先在原地休整休整,等這霧散了再進山。
梁秋白邁步從車上走下,仰頭朝著山間廟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時大霧籠罩之下,那處的建築已經看不見蹤跡,只能依稀瞧見兩個猩紅的燈籠懸掛在高處的山林間,晃悠悠的飄蕩著。
陰緒:“你這廟修的倒是不錯。”
梁秋白微微側目,就看見陰緒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下來,那一身豔紅色的袍子總不好好穿,松垮垮的掛在對方的臂彎上。
梁秋白將視線移開,問出聲,“你這次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陰緒搖著手裡的扇子,輕笑了一聲:“天師大人,我們的關系好像還沒好到與對方互報行蹤的地步吧。”
梁秋白:“無妨,我會看著你。”
梁秋白:“如有必要,我會親自抓你回去,不落山的地牢還是很歡迎它的主子回去。”
陰緒這一次,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就在這時,身側不遠處突然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石山,沈先生今天沒跟著過來?”
“他說今天有事出去了,就不跟著我們上山了。”
安於輝皺緊了眉頭,“壞事了,現在這霧這麽大,這可如何是好?”
胖子:“我爸說最近這山裡進了不乾淨的東西。”
胖子伸手從安於輝的手裡接過地圖,抬手指了指地圖上的路線,“這上山的路沈哥已經畫出來了,安叔你看,差不多就是這一條,我們一會兒只要順著這條路繼續上去,應該就可以找到廟。”
安於輝:“我進著山裡好多次了,對這路上的景都熟悉的很,但我怎麽感覺,我們好像走錯了路?”
胖子將手中的地圖展開又看了一眼。
“給我看看。”
梁秋白走上前,衝著兩個人出聲道。
胖子順著聲音朝著來處看了一眼,就看見出聲的是昨日看台上那位扮演祖師爺的白衣人。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裡莫名對人有些信任,明明昨日他只是看了人一眼。
胖子心裡思索了片刻,就拿著地圖迎著人走了過去,“你能看出來嗎?”
梁秋白憑著自己記憶,仔細的將手裡的這張地圖看了看,又拿起來比照了一番。
果不其然正如陰緒所說,他們現如今所走的方向與昨日他所選的路有所偏差。
梁秋白只能將路線重新看了一番半晌,他抬起頭,抬手給人指了一個方位,“往那邊走。”
胖子面色一喜,“太好了,那我去叫他們……”
梁秋白將手放在了胖子的肩膀上,按住了對方的動作,“不必了。”
胖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啊……為什麽?”
梁秋白衝著人微微揚了揚下巴,“因為你身後什麽人都沒有。”
胖子:“!”
梁秋白的一句話,胖子隻覺得自己脊背之上瞬間竄起了一股子涼氣。
梁秋白將人瞧了一眼,就看向了剛剛他來時所站的地方。
果不其然。
陰緒的身影也不見了蹤跡。
看來,是山裡那東西故意把他們都隔開了。
罷了。
梁秋白將視線抽回,繼續向前走。
胖子站在原地渾身僵硬的朝著身後看,這一看不要緊,他就發現身後不遠處除了那些尚未飄散的濃霧之外,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