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他的那位廚藝高超,賢惠持家的室友應該還在公司裡當社畜,等人下班回來,差不多也要六點多了。
很不幸,他還得再餓會兒肚子。
梁秋白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給他的室友發了條信息,讓他晚上下班的時候順便捎一條魚回來。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對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梁秋白:“怎麽想起來打電話了?”
梁秋白靠在身後的沙發上,一邊調著台,一邊回著對方的話,“餓?餓……我倒是沒餓……”
就在這時,梁秋白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梁秋白握著手機,面不改色的胡扯出聲,“哦,那是你耳背。”
不等對方再說什麽,梁秋白就將話題扯開:“對了,不是說要買魚,今晚魚你想怎麽做?”
梁秋白腦子裡將魚的一百零八種吃法全部都過了一遍,毫不客氣的同人提議道:“要不紅燒清蒸,你選?”
就在這時,梁秋白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他將手機從眼前拿開,就看見肉包那隻肥嘟嘟的貓咪正趴在他胸口處睡覺。
梁秋白的面上滑過了一抹無奈,掛了電話伸手捏了捏肉包的貓耳朵。
“肉包啊。”
梁秋白將胸口沉甸甸的肥貓抱了起來,“你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啊?這重量……起碼得有個十幾斤了吧,要不跟你主人商量商量,晚上罰你不準吃魚?”
肉包罵罵咧咧的叫了一聲。
梁秋白剛要再說什麽,整個人就被貓踹了一腳,他手一滑,就讓這隻逆子從沙發上跳了下去。
梁秋白追著貓起身,卻發現貓咪在跑了兩步之後突然停了下來,它小爪子向後縮了幾步,隨後琥珀色的眸子盯著大門的方向叫了兩聲。
“肉包,怎麽了?”
梁秋白穿上拖鞋走了過去,他蹲下身撫摸著貓咪的脊背抬頭看向大門處。
玄關處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
門外的動靜似乎是比平日裡要安靜上許多。
梁秋白剛站起身,一側突然有猛烈的風掀了進來。
風有些大,梁秋白抬手遮擋,余光當中他就看見窗外的天暗了下來,客廳垂掛著的窗簾隨風胡亂的飄飛著,老式的窗戶前後來回撞擊發出了‘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
起風了。
這風來的……有些蹊蹺。
梁秋白撐著手臂起身,將窗台上那盆被冷風吹的顫顫巍巍的向日葵給抱了下來。他站在原地感受著吹在臉上那越來越冷的風,半晌,抬手把窗戶關了上去。
冷風被隔絕在了窗外,屋內尚存了少許暖意,但就是剛才他感受到有什麽東西被這風給帶進來了。
現如今他所處的這棟樓十分的安靜。
黑暗正在吞噬著這裡,暗處似是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點的滋生,詭異扭曲的攀爬而出窺探著這裡的一切。
還真是……
怕什麽來什麽。
梁秋白轉過身朝著不遠處昏暗的玄關看了一眼,在感受到盤旋在整棟樓戾氣並沒有侵襲這間屋子之後,他方才面色和緩下來邁步朝著屋子裡走。
牆上掛著的鍾表,才下午三點半,離他的那位室友下班還有三個小時……
他應該再想想,除了魚還讓對方再給他多做點別的什麽。
等等。
梁秋白的步子慢慢停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他的那位室友應該還在公司,可是剛剛他的那位室友在電話裡說什麽來著?
在菜市口買魚?
梁秋白眉頭輕蹙,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了一條訊息。
【你現在在哪?】
【樓下。】
壞了。
梁秋白捏緊了手機。
盤旋在這棟樓裡的鬼東西還沒離開。
這回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梁秋白將肉包從腿上抱起,拿起丟在沙發上的外套穿了衣服推門而出。
*
老舊的樓道十分黑,雜物堆疊,看上去有些破舊。
頭頂照明的燈還是那種老式的吊燈,風從外面吹進來的時候,寂靜的樓道內燈繩‘嘎吱嘎吱’的晃動著,四周的光影明滅不定,梁秋白站在樓梯間將電梯的按鈕按了幾下,伴隨著老式電梯‘轟隆轟隆’緩慢上升的聲響,電梯旁的數字燈正在向上一個又一個的跳躍著。
等待的過程中,鬼的戾氣從下方一點點的蔓延而上。
那東西似乎在下面。
梁秋白朝著一側的步梯看了一眼,單手扣著樓梯一躍而下。
樓道內比原先更冷了一些,空氣裡還混雜了一些令人作嘔的腥味和一些令人頭皮發麻窸窸窣窣的聲響。
一樓的燈徹底的滅了,隻余下吊燈搖曳發出的‘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
四周漆黑一片,梁秋白摸索著下了最後一節樓梯,而此時他能察覺的厲氣已經十分濃鬱了,這樣的程度,這鬼少說也是個凶。
這讓梁秋白不得不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則新聞。
一想到他那位人美心善的室友最後會成為一具屍體,梁秋白眉宇輕輕蹙起。
他向前又走了兩步轉過彎,隨後在大門不遠處的暗光當中看見了一個腰身窄薄,高大挺拔的背影。
對方穿著裁剪得體的西裝背對著他站著,腳邊的黑色袋子是兩條奄奄一息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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