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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大概又聊了半個小時,梁秋白通過張墨口中的描述大約描摹出了當時發生的情況。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事情似乎比想象當中要棘手.......
張墨:“您還有一些別的問題要問嗎?”
梁秋白將思緒抽了回來,點了點頭:“哦,我還有一些私人的問題。”
張墨:“私人的問題?”
關於那件事,梁秋白心裡雖然隱隱有了一個答案,但是他現在不能確定,他的是否是對的,所以現下他還想再找人驗證一番。他將話在口中琢磨了片刻,尋了一個相對好理解的方式問出聲來:“我看過你的資料,聽說你之前做過鬼的研究,還出了一本叫做《鬼類飼養指南》的書?”
張墨瞬間脹紅了一張臉:“都是......都是以前隨便寫的......”
張墨:“您才是行家。”
梁秋白笑了一聲:“我算不上是什麽行家,只不過是見得多了。”
梁秋白抬了抬手:“聽說你這次把書帶來了,我能看一下嗎?”
張墨趕忙從背包裡將書遞上前:“您請......”
書的封皮還是卡通的,梁秋白將書拿到手裡翻了翻,手指停在了其中一頁:“你研究過鬼的異化?”
張墨:“是。”
看來,找對人了。
梁秋白狀似不經意的問出聲:“鬼的異化狀態大約會持續多長時間?”
張墨:“根據觀察,最多一個月。”
梁秋白:“會超出這個時間嗎?”
張墨搖了搖頭:“不會。”
不會?
如果他記得不錯的情況下,陰緒這狀態差不多持續了近兩個月。
梁秋白指尖摩挲著書頁沒有說話。
張墨:“當年阿希哥剛剛去世,我為了能夠盡快駕馭真正的馭鬼術,所以特意找了一些鬼觀察了一段時間。”
張墨推了推鏡框,面色認真的道:“那段時間我發現每隻鬼的異化時間雖然不同,但每次出現異化的時候一定是這隻鬼當初死亡的時間。”
梁秋白:“死亡的時間?”
張墨拿過一旁的紙筆給梁秋白畫道:“比如我的死亡是在9月14日,那麽我下一次出現異化的時間就會在來年的9月。”
梁秋白:“為什麽?”
張墨:“因為在異化的過程之中,鬼會失去掉身為人類的那部分記憶,而這部分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的被抹去,時間持續的長短根據對方的意志的強弱,大多數鬼是七天,一個月是最多了。”
梁秋白深思了片刻,拖著下巴傾身上前:“那如果記憶全部消退,還會出現異化嗎?”
張墨:“會。”
張墨撓了撓頭:“你應該知道鬼會保留一段自己印象最為深刻的記憶吧。”
梁秋白:“有所了解。”
張墨:“一般的鬼在鬼界其實是無法停留太久的,但鬼的級別越高,在鬼界停留的時間越長,但相對應這部分鬼也需要付出代價。”
張墨:“這個時候每年異化就會是這隻鬼最為虛弱的時刻,過去那段深刻的記憶會蠶食意志,這個時候大部分的鬼就會深陷在......欲望,殺念當中。”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情況下,幾百年前酆都城的那一夜應該是剛好趕上陰緒的異化,然後殺人之時又剛好被正道那群人看見。當時事出緊急沒有細想,現如今想來卻覺得有些蹊蹺。
梁秋白:“那鬼異化的時候後背會出現什麽奇怪的圖案嗎?”
張墨皺眉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張墨:“我沒在阿希哥的身上見過別的圖案。”
那就是說,他那天觸摸到的東西,只有陰緒有。
有點麻煩。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衝著人再次道:“我可能需要麻煩你做一件事。”
張墨:“您說。”
梁秋白:“我需要你去鬼界幫我查一下,羽花,到底代表了什麽。”
張墨:“您是說王額間的印記?”
梁秋白:“是,但這件事請務必保密。”
梁秋白將一張符推到張墨面前:“如果有結果了,用鬼火燒掉此符,就可以見到我。”
張墨點了點頭:“好。”
梁秋白倒了一杯水,將身子重新靠在身後的沙發上:“你的記憶也開始衰退了嗎?”
張墨笑了一聲:“是。”
張墨:“所以......剛過了混沌,王就把我叫來了......他可能是怕再過一段時間,我可能連這點東西都不記得了。”
梁秋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食指的指尖在指腹上碾磨過一道又一道白痕,他沉默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斂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深色:“你們鬼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張墨:“可以。”
張墨:“但是沒人想那麽做。”
梁秋白:“為什麽?”
張墨苦笑了一聲:“記憶沉在忘川之底,那地方人下去頃刻間腐蝕削骨於鬼而言也不例外。”
張墨:“落入忘川之鬼,生前必大凶大惡,那地方一旦進入,想出來並不容易。”
幾百年前,梁秋白聽過這些傳聞,沒想到竟是真的。
禁錮之獄,忘卻之海。
人鬼皆不想到達之地。
通過之前的交談,梁秋白現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陰緒之前做人類的時候跟他有過一段交集,但既然鬼修複記憶需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他寧願對方什麽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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