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殊從方錫的手上接過繃帶,將滲血的手腕重新纏了幾圈:“對方就沒被嚇跑?”
方錫:“他說我超酷!”
方錫握拳在胸前比劃了兩下:“還幫我順手收拾了那群鬼,嘿嘿。”
林不殊:“.......”
方錫抱著手臂靠在一旁桌子上,得意洋洋的開口講著兩個人的初遇,林不殊扯著繃帶的手指微微停駐。
這一刹那,他的腦海當中不僅想起了石窟底下那人說過的話,那低垂的雙眸中多了一抹失落。
方錫:“你要是不敢說的話,我看不如先試探試探對方的口風?”
方錫:“比如你就問問對方討不討厭鬼什麽的,有的人類老害怕了。”
林不殊手指微微蜷曲:“他說,他不討厭鬼。”
方錫:“那好事啊。”
方錫抱著手臂湊到對方跟前,支招道:“那你再乘勝追擊的多問問,實在不行等人從海地回來了,你帶著他我們出去吃個飯,我讓我家那口子跟人說道說道?”
林不殊低著頭,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出聲:“再說吧。”
方錫提醒出聲:“別再說啊,你這三年期限快到了,你可是該回去一趟了。”
林不殊將繃帶咬在口中打了個結:“等顧家的事情處理完我再回去。”
方錫盯著對方額間和後背上逐漸浮現出來的猩紅羽花印,有些擔憂的問出聲:“你這身體還能撐到那時候嗎?”
林不殊:“無妨。”
林不殊垂眸將襯衣的袖扣扣好:“他現在自顧不暇應該沒空理我。”
方錫還是有些不放心:“我看你不如趁著回鬼界之前,將這件事告訴對方。”
方錫拖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個辦法比較可行:“這樣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等你從鬼界修養回來,你們兩個也能直接去民政局領證,或者趁著這個機會帶人去鬼界旅個遊。嗯,雖然現在鬼界不太好進去,但以你的能力帶個人應該沒什麽問題。”
林不殊將手裡的繃帶卷丟在桌子上:“我打算先領證。”
方錫:“也行。”
方錫瞪大了眼睛,直起腰來:“不是等等,先領證?你不會是打算先生米煮成熟飯吧?”
科室內的白熾燈光線微冷,林不殊坐在陰影裡神情冷淡的‘嗯’了一聲。
方錫:“操,你就不怕對方回頭髮現,找玄門的人收了你。”
林不殊:“玄門內一堆廢物。”
方錫:“那個,您先冷靜.......”
林不殊眸色危險的眯起:“他如果不同意,我就先奸後.......”
話到嘴邊,林不殊一噎,半晌他神情有些煩躁的摔靠在身後的椅子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曲指勾開了緊束著的襯衣領口,又改口道:“再把人鎖地下室去。”
方錫:“.........然後讓人生個孩子?”
林不殊皺眉:“他不會生。”
他連將人綁在身邊的理由都沒有。
更煩躁了。
林不殊閉上眼睛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曲指輕輕的敲了敲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將白面老鬼給喚了出來:“你之前說老黑那邊出了點問題,什麽問題?”
科室之中隻開了一盞燈,顯得有些幽寂。
白面老鬼朝著方錫撇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個靠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愉的男人,微微垂首:“我本來以為是個小問題,現在看來應該是個大問題。”
林不殊:“什麽問題?”
白面老鬼:“那個.......沈先生的名字並未在陰卷上。”
林不殊輕輕敲動的手指停駐。
白面老鬼:“本來我以為是老黑年紀大了眼花了,後來我又將陰卷翻了好幾遍,但的確沒有找到沈先生的名字。”
林不殊抬手:“陰卷。”
白面老鬼抬手一招,一個身穿黑袍的老鬼就出現在了科室中,將手裡捧著的卷宗遞到了林不殊的手裡。
林不殊睜開雙眼,將卷宗拋到空中。
卷宗在眼前緩緩打開,林不殊招來一張紅紙,在上面寫了一個名字丟了進去,然而......
卷宗翻動,未有一刻停止。
方錫抱著手臂‘嘶’了一聲:“鬼界的陰卷掌管著人類的陰壽,這如果名字不在陰卷上,那麽只會有兩種可能。”
方錫在屋內踱步走了一圈,衝著林不殊開口道:“這第一呢,就是這人的命數已經跳脫生死,身死魂滅不達鬼界,這第二呢,就是這人的名字是假的。”
這些事情,林不殊比誰都清楚,他抬手將陰卷揮去,面色微沉:“你想說什麽?”
方錫:“看來,您的這位伴侶的身上,也有秘密,您覺得會是哪個呢?”
這世上唯一跳脫生死之人就是他的那位死對頭,酆都鬼城那一役的時候,對方境界修為以至半仙。窺命探靈,不行鬼界。對方一定不是這人,可若是不是沈秋,那又會是誰呢?
白面老鬼插嘴道:“之前在醫院沈先生使用了白紙化形之術,莫非,是玄門中人?”
方錫:“那完犢子了,玄門一慣與我鬼界不對付,這要是讓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那豈不是趁你弱要你命........”
林不殊伸手捏了捏眉宇:“都出去。”
方錫正準備在說什麽,被兩隻老鬼架著出了科室。
空蕩寂靜的屋內就只剩下林不殊一個人。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他坐在那陰暗的角落裡聽了半晌的雨聲,從方錫的辦公桌子上摸下一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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