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故事還在繼續,風聲,鼓聲,聲聲入耳,卻再不見那人蹤跡。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最早的一次是出現在花溪鎮。
那時候他跟胖子同時被困在了山裡,他在那帶著潮氣的霧氣裡同樣感受到了一道窺探的視線。
潮濕粘膩,不辯其蹤。
像是毒蛇纏繞住脖頸似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半晌,梁秋白睜開雙眼。
舞台上的鼓點恰如其分的在此時停頓,他從長凳之上跳了下來,精致的面色微沉:“剛剛的氣息不見了。”
【夢貘:奇怪。】
【夢貘:怎麽這麽快就不見了?】
的確奇怪。
按理來說劇院這種地方應該是個相對於封閉的場所,這種場地氣息理應消散很慢才對.......
難不成,這東西並沒有離開才對,而是藏在哪了?
梁秋白想到此朝著四周環顧了一圈。
劇院因為空,所以人在此說話的時候會有回音,梁秋白站在中央的時候,劇院十米多的挑高會有一種壓迫感從兩側而來,他將視線抽了回來,隨後赤著腳繞著場地晃蕩了一圈。
【夢貘:你剛剛感受到的氣息是什麽樣的?】
梁秋白:“有點熟悉。”
梁秋白:“但......有股子說不上來的奇怪。”
【夢貘:不會是老熟人吧。】
梁秋白的腳步剛好走到了上一次陰緒所站的地方,他朝著那人之前坐著位置瞧了一眼,抱著手臂笑道:“你想說誰?”
【夢貘:鬼界的那位啊?】
梁秋白嗤了一聲:“他是最近吃飽了閑的蛋疼跑這裡遛彎來了是嗎?”
【夢貘:嘶......那會是誰?】
【夢貘:總不是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
梁秋白的腳步驀然停駐。
他微微抬眸,將目光落在了舞台亮著的燈影箱上。
舞台上的皮影戲還在演,故事講述的正是他當年在酆都鬼城與陰緒的最後一戰。
一旁播放著的鼓點隨著舞台上的皮影鬥法而變得很急,聲聲催人。
梁秋白盯著顧裴看了半晌,隨後快步走下台階,單手扣著舞台的台面,一個縱身躍了上去。
【夢貘:欸欸欸?你幹什麽呢?】
梁秋白沉聲道:“如果此人當真是那個人的話,那麽對方來這裡的目的可能不是我,是顧裴。”
梁秋白:“三年前顧裴應該是知道什麽,所以才會在去了秦家之後中了對方的陷阱從而變成現如今這個模樣。”
身體還沒好利索,梁秋白剛躍上舞台就單手撐著手臂咳嗽了兩聲。
他捂住胸口朝著前方看了一眼,撐著身體快走了過去。
“只見那天空當中雷聲轟鳴,祖師爺手握三尺四寸青霜神劍,劍指蒼穹!再看那鬼王一身紅衣,手握一把玄金扇,禦空而行。說時遲那是快,只見兩人二話不說纏鬥在一起,四周電閃雷鳴,狂風不止......”燈影箱之後顧老太爺手舉著兩個皮影小人,身體跟著口中說話的語調和小人的走位在不停的移動。
“老太爺。”梁秋扶著一旁的箱框出聲打斷。
鼓聲恰如其分的停了那麽一下,顧老太爺舉著手裡兩個皮影小人轉過頭來。
他在看見梁秋白之後整個人有些疑惑不解的衝著人問出聲:“你怎麽上來了?”
梁秋白:“我那個.......”
梁秋白的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顧老太爺擰緊了眉頭小跑了過來。
劇院在此時很是安靜,梁秋白只見顧老太爺小心翼翼的扒著他的肩膀,探頭朝著下面的觀眾席上看了一眼。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抬手將他往台下趕:“我還沒講完呢,你快下去......”
劇場現如今是個是非之地,梁秋白不打算讓顧老爺子再繼續待下去。
梁秋白伸手扶住了顧老太爺的肩膀,出聲打斷:“等等。”
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低頭衝著老爺子再次道:“那個......我覺得你剛剛講的故事不對。”
顧老太爺:“怎麽不對?”
梁秋白:“結局不對。”
梁秋白說著攬著老爺子的肩膀朝著燈影箱外走:“我聽別人說這結局啊應該是祖師爺與鬼王打了個平手。”
顧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的停了下來:“怎麽可能是平手?祖師爺英明神武!”
梁秋白:“你想啊,當時他們兩個人什麽關系.......”
顧老太爺:“偷偷喜歡。”
梁秋白:“?”
顧老太爺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他們兩個人因為偷偷喜歡,所以才會不舍得傷害對方......”
顧老太爺:“平局,有道理。”
有道理個屁!
梁秋白擰緊了眉頭,出聲辯解,卻被老爺子拉著朝著幕後走。
梁秋白:“欸欸,老爺子咱們有事出去再說.....”
顧老爺子:“不行,我這年紀大了,記不住東西了,得現在就去把劇本給改了,你跟我進去,順便給我參謀參謀。”
顧老爺子挽著梁秋白的手臂將人往裡面拉,一邊走一邊同人問道:“欸對了?你說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喜歡上的。”
梁秋白欲哭無淚:“我哪知道啊?”
顧老爺子:“暗戀是吧。”
梁秋白:“?”
顧老爺子:“暗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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