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充耳不聞,他感覺自己很好,精力旺盛,渾身湧動著難以抑製的燥意,這是易感期到來的先兆,而他也清楚這期間他的力量會隻增不減。
狻猊好像還在喊什麽,應許聽不太清,他眼前看到自己已經在機甲叢林中開辟了一條路,狻猊的防禦力不斷增強,使得那些無知無覺的虛擬機甲也沒法靠近。
“好了,狻猊,”應許嘗到了自己喉間的腥甜,“全速前進,這次你不用攻擊。”
“我來。”
他最後的話音如海上的濤聲般從耳畔遠去,眼前也被蒙上了灼人的白光,他在那白光裡看到狻猊又拔出一把長刀,不是普通的銀白色,而是帶有複雜金色花紋,像那遠古時代的圖樣。
長刀揮下,以自身為圓心,半徑卻無限延長,周遭的虛擬機甲軟綿綿如豆腐般被切成了碎片,而刀尖所指的方向,正是應許找了滿場躲了滿場的指揮官二人組,谷天青、白舸竟。
似乎心裡有根弦一松,應許的眼前被大片大片白光吞沒,他陷入了明亮又灼人的銀白色夢境,找不回理智所在。
第23章
應允耐心地在家苟著,等待著自己記憶恢復,他嘗試過用重物撞擊腦袋,除了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傷痛外,沒其他的效果。
他找來了療傷藥面無表情地嚼,神思還飄在外太空,眼看著自己額前止了血,感覺到嘴裡藥品的苦澀彌漫,他這才慢慢回過神,把藥瓶丟一邊,忙不迭去找水喝。
太傻了,失憶而已,至於自殘嗎?
應允意識到此路不通,氣憤地又灌了一大杯水,把自己喝了個水飽。
他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將額前的血汙清理掉,出門時被迎面展開的光屏嚇了一跳。
看清楚對面顯示的是軍校的標識,他以為是應許給他打來的,把臉上揉出些漫不經心的笑意,而後點擊了接通。
但來電者並不是應許,而是應允不認識的軍校教師,他身上特定的淺綠製服象征著他的身份,這麽多年過去軍校教職工的製服設計竟然沒有一絲改變,還在那麽生機勃勃。
應允正要端了架子向對面打招呼,尋思著怎麽軍校找上了門,對面的教師神情嚴肅甚至有些焦急,他連必要的寒暄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
“應允先生,您的被監護人應許已精神力失控,現被看護於校醫院,麻煩您盡快抽出時間,趕往學校一趟,我們將與您當面商議應許同學的治療方案。”
應允被“精神力失控”幾個大字打擊得差點眼前一黑,方才止住血的腦袋又突突地發疼,他清楚地知道精神力失控的下場:非死即殘,可應許才去上了幾天學,作為一個新生更多的只有理論課程,怎麽好端端地忽然就精神力失控?
他想問問對方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對方只是通知,並沒有商量的意思,很快就切斷了光屏。
應允此時也管不上翁陶然的忠告了,反正他要去的是軍校,還是軍校通知他前往,總不違法亂紀。
幾乎只是換了套外出的衣服,應允就急匆匆地駕駛著飛艇前往主星南半球島嶼上的軍校,一路上他心有忐忑,腦子也劇痛無比,“精神力失控”似乎被他刻入了大腦的每一處,他不可能忘記其危害。
但什麽樣的情況下能造成精神力失控,應允也只聽說過幾個戰場上的例子,而不知具體的原因。
直覺告訴他,他一定是知曉某個具體的原因,那個原因驅使著他……他為什麽會同意應許考軍校?
應允的腦海裡忽然閃現出這樣一個疑問,這個疑問不屬於他現在的記憶,現在的十九歲的他從來都支持旁人的夢想,更別提應許考的還是他的母校。
可內心湧出來的直覺告誡應允:你不能夠同意,直覺帶來了如墜冰窖的冷意,那是一種懼怕——
應許會死,應許與軍隊牽上瓜葛就會死!
*
如何通過軍校的重重關卡來到所謂的校醫院,應允已經不記得了,引路的那位老師正是早上發通知的那位,一直在應允耳畔喋喋不休,囑咐應允一定要冷靜,軍校也一定會給應許最好的治療。
這些聒噪對於應允來說遙遠得像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他只顧著穿過這一重重自動門,步履匆忙帶風,最終他們拐過無數道彎邁過無數道門,應允停在了一面巨大的玻璃前。
與其說這是一個病房,不如說這是一間巨大的玻璃囚籠,期間安置著應允分外熟悉的激光炮筒,上下左右,沒有一點死角,所有的炮筒都對準著中間被鎖鏈束縛著三米長的銀白色雪狼。
那雪狼的皮毛被血水汙了,一縷一縷地打著結,從眉心到後腿,全是激光炮筒灼燒過的痕跡,而雪狼扔在不停地掙扎怒吼,那炮筒在他每一次怒吼過後,就發射激光,攻擊他的腹部、前爪關節、後爪關節,還險險地擦過他眼角。
應允的面色陰沉得嚇人,身旁引路的老師戰戰兢兢:“應許同學一直不受控制,我們也是花了很大力氣,才把他送到病房裡……靜養。”
說著說著,老師先自己心虛,應許這模樣可不像是在靜養。
“把門打開。”應允頭還是疼得厲害,但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麽清醒過,“放我進去。”
“可是應允先生……”引路老師還想勸阻。
“放我進去,撤下所有監控裝備與攻擊裝備。”應允仰面,對著無處不在的監控探頭說,“把人也撤走,然後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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