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白小洲喊了聲他的名字。
應許答了聲:“到。”
白小洲往下瞥了一眼,“站起來。”
應許麻利地站起身,按照訓練的時候狻猊在耳畔叨叨的軍隊禮儀,勉勉強強站得挺拔,手掌自然下垂,中指貼著褲子凸出來的銀邊。
“根據你幾場考核的數據,我和指揮系戰鬥系的老師們商討了一下,認為以你的資質並不適合當一名指揮官。”
“你同時也不適合當一名戰士,因為你不服從指揮,且無視紀律。”
白小洲的語氣裡帶著嚴厲的遺憾,應許只是聽著,認為這些老師們還不算糊塗,本來還想開口說那可以直接退學回家嗎,卻聽白小洲一轉話鋒:
“但是你的能力又是聯邦軍隊目前最需要的,即是斷層級別的單人戰鬥力。我們一致決定,邀請你加入預備軍人的隱藏培養計劃——”
“聯邦利刃:最強單兵計劃。”
欸?
“我麽?”應許呆呆地問,“就因為我喚醒了狻猊?”
“喚醒天級機甲的不止你一人,”白小洲搖搖頭,解除了懸空模式,利落地跳到應許面前站定,“且他們一般而言,都是優秀的指揮官。”
“像今天你做的這個模擬訓練,之前取得最好成績的是谷天青她們小隊,總計剿滅42支模擬蟲族軍隊。而你自己一個人刷新了她們小隊的記錄,總計剿滅50支模擬蟲族軍隊。”
應許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模擬蟲族軍隊,是那些奇怪顏色的泡泡?”
白小洲的臉色陡然一變:“你沒有被干擾素影響感官?”
什麽跟什麽啊,應許耐著性子回答:“反正我一進訓練場,就發覺自己深處一片密林之中,其間有無數奇怪顏色的泡泡穿梭,老晃我眼睛,我就操控狻猊一個個把它們打碎,還沒打完呢,就說時間到。”
“這個訓練場模擬的是太空環境,你說的泡泡其實是蟲族的艦隊。”白小洲歎了口氣,明顯放松了許多,“不同於你高考時的那種模擬訓練場,這個訓練場沒有做出特別逼真的戰場模型,底層模型就是你說的密林和泡泡,至於為何我們會看見太空和蟲族艦隊,是因為干擾素的影響。”
“干擾素是蟲族的武器,用於麻痹我們戰士的感官,使我們的戰士進入意想不到的幻覺,從而喪失戰鬥力。直到二十年前,我們才從戰場上取回干擾素的樣本,而將干擾素正式用於軍校訓練,是五年前的事情。”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應許老老實實地說。
“別嘚瑟,”白小洲卻瞪他一眼,“能克服干擾素的又不止你一個人。”
“但師姐他們沒有。”應許嘴比腦子快,“甚至可以說,干擾素投入訓練的這五年裡,都沒人能夠克服。”
白小洲很不客氣地給了他腦袋一巴掌,而後不情不願地承認道:“話是這麽說,但干擾素訓練並非沒有效果,這讓他們身處幻覺裡,都還能照常攻擊。”
“上頭這麽安排,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應許也假裝附和,隨即就對上了白小洲的眼刀。
“所以你同意上頭的安排,打算加入最強單兵計劃?”白小洲的眼刀裡閃爍著精光。
應許回避了一下:“我有不答應的權利麽?”
“那倒沒有。”白小洲滿意了,“跟我來吧,應許同學,去和你未來教官們打個招呼。”
誒?誒誒!
*
應許曾經體驗過如坐針氈的感覺,而此時此刻,他已經被座位上的針扎到麻木,向身旁唯一熟悉的白小洲遞眼神,也被視而不見。
其他人則像打量古董店裡的玩器一樣,圍在應許身邊上下左右地觀察,仿佛有一點點細節上的差池,就要把應許推出去摔碎。
應許疲倦地打著哈欠,對著懸空而坐繞在自己身邊轉圈圈的教官老師們說:“要不我先睡會兒?”
白小洲都懶得瞪他了,輕咳兩聲打破沉寂:“各位老師,各位教官,你們對應許同學的印象如何?”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白小洲打圓場笑道:“老師和教官們都不善言辭呢。”
“我們倒想善言辭。”一位戴眼鏡的女子扶一扶沒有鏡片的眼鏡,她身著和白小洲同一色調的淺綠衣裝,是戰術理論課的老師沈渡。
“但被白老師你叮囑過,非必要不開口。”緊接著發言的男子聲音和身材一樣孔武有力,他身著深綠色的衣裝,是體術訓練的教官華宣。
白小洲沒料到同事們如此不配合,咬咬牙提醒:“你們就沒有什麽話跟應許說嗎?”
“好好學習,上課別走神。”沈渡開口,那些個淺綠衣裝的老師們應和著點頭。
深綠衣裝的教官們由一風度翩翩戴禮帽的老者代為開口:“多在訓練上下一點功夫,上戰場能少吃虧。”
老者是實戰訓練的教官墨研寒。
應許乖巧地點頭稱是,正要從這懸浮的椅子上跳下去,華宣冷不丁開口:
“應小兄弟,你叔父同意你來上軍校?”
此話一出口,眾人齊刷刷地又盯向應許的臉,只有白小洲叫嚷:“你沒事說些不相乾的做什麽?”
應許完美地展露假笑:“我小叔叔向來尊重我的決定。”
“他會尊重你來送死的決定?”華宣不顧白小洲阻攔,執意繼續追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