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想讓我多看應允的身體?”蛔蟲調侃,說好要給應允挑一挑衣服,“他”卻還是選了身淺綠的家居服,這些蟲子對綠色有一點執念。
“你說什麽是什麽吧。”應許拒絕和“他”再討論自己與應允的私事,這蟲子難以溝通,不如少說兩句免得把自己氣死。
蛔蟲草草地幫應允套好了家居服,還沒上手扎頭髮呢,應允先緩緩地睜開眼,半張臉藏在柔軟的枕頭裡,面容恬靜。
應許不禁心顫了一顫,他發覺應允眼睛的無神,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應允沙啞地開了口:“小許,你在哪兒?”
明明蛔蟲操控他的身體就坐在床沿,蛔蟲明知故問:“怎麽了,應允?”
“我有些看不見了。”應允風輕雲淡道,“不過好在,我還能聽見你的聲音。”
應允總是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愛惜。
“沒事的,應允,我會做你的眼睛。”蛔蟲識趣地傾身,把應允攙扶著摟在懷裡,“我是不是該更親密地叫你?應允還是太生分了。”
應許專注地觀察應允的狀態,沒搭理蛔蟲對他的嘲諷——隔著毛玻璃和淺綠的家居服,應許沒有發現應允身體任何的外傷,關節的扭曲也被複原,只有那對漂亮的深藍瞳孔,被蒙上了厚厚的霧靄。
應允開了口:“那你給我起個昵稱吧,我年輕那會兒,情侶間都會給對方起昵稱,就是不太清楚你們年輕人怎麽做。”
“我們年輕人也這樣,我想一想啊……”蛔蟲假惺惺地思考,“我能不能叫你阿允?”
應許往那鐵壁上撞了又撞,蛔蟲神色不改,還保持著那瘮人的假笑,應允竟沒有覺察到絲毫異常,欣然地點頭接受了:“這樣也好。”
好什麽好!應允你清醒一點!
應許意識周邊的鐵壁驟然收緊,近乎要將他捏碎,蛔蟲的聲音回蕩在腦海:“都說了,你乖一點。”
應允一定是被這蟲子洗去了記憶,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樣,不過若是因此保住了性命不受折磨也好,應許瞬間泄了氣,周遭的桎梏松快了不少,他聽見蛔蟲問應允:“想吃點兒什麽呢,阿允?你重傷初愈,得好好進食補充營養。”
“想喝點兒粥,如果是你親手熬的就好了。”應允輕聲說,他體力還沒恢復,說話跟貓叫似的輕軟。
而蛔蟲沒給他繼續躺著恢復體力的機會,聞言直接把他摟下床:“那好,我們去廚房,阿允你要看著我熬。”
“他才剛蘇醒,你讓他再休息會兒啊。”應許還是忍不住操心。
“他又沒說他要休息。”蛔蟲懟了一句,手上已經把應允又一次打橫抱起來,應允順從地摸索著環過“他”脖頸,眼簾低垂,看不清眼底神色。
應許莫名地覺得安了心,就算應允腦子真出了問題,也不會對應許百依百順至此,他關心則亂,竟然連那麽大漏洞都沒發覺,還自顧自瞎吃飛醋——應允應該是故意的,估計是有了什麽計劃,他還是配合一些吧。
只是如果他這形態還有牙的話,應許能把牙都咬碎好幾輪,應允要繼續和他談戀愛,可惜他已經不再是他。
*
蛔蟲照著從星網上扒下來的“戀愛攻略”,一樣一樣地施行,給應允灌完米粥後,他就著手打扮應允,說現在正是出門看星星的好時候。
跟執行軍隊任務一樣,絲毫不顧及應允的個人意願,且也沒顧及到應允的身體狀況,而應允也真像隨意擺弄的木偶娃娃,不管蛔蟲說什麽他都隻揚起標準的笑容回答“好”“都按你說的做”。
明明告白那會兒還有些許情緒起伏,把應許都聽得一愣一愣,但這會兒不知是否覺察到了蛔蟲對人類情感遲鈍,於是連最基本的笑容都敷衍了。
應許覺得好笑,又有些心酸:什麽時候能結束這該死的境況!
“你怎麽沒反應了?”而蛔蟲也不是個傻的,冷不丁地在腦海發問。
應許已然被“他”折騰得沒脾氣,靠著鐵壁半真半假道:“因為我在嫉妒你。”
“但你心跳很平靜,而且沒有酸楚的感覺漫出來。”蛔蟲不依不饒。
“我心死了。”應許說。
“你心臟明明還在跳。”
“這只是一種修辭。”
他倆再次話不投機半句多,蛔蟲又去折騰應允,手上給應允打的領結始終沒系好:“阿允,我能親你一口嗎?”
應允從善如流:“可以啊,我們都談戀愛了,不用那麽生分。”
蛔蟲撒開綠領結,捉過應允下巴就直衝應允嘴唇吻去,應許眼看著應允了無神采的面龐在眼前放大,平靜的心跳再次鑽出異樣的疼痛,他又有了氣力,在嘴唇觸碰到應允嘴唇時,忽地掙開了枷鎖,拿回身體掌控權的那一瞬,他撬開了應允牙關。
不過沒能糾纏太久,蛔蟲便再次搶奪了掌控權,將他又一次鎖進罐子,並結束了這個匆匆的吻。
“怎麽,我有反應了,你倒還不樂意了!”應許敲著罐子,故意不服氣地嚷嚷。
“你不會再有親吻他的機會。”蛔蟲冷冷回應,手上撒開了應允,留他一人坐在鏡子前,自顧自起身摔門而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應許周身的桎梏越收越緊,他回想應允舌尖勾住他的觸感,不由得通體松快,還有余力跟蛔蟲叫囂:“可能真是親吻的問題吧,應允很少親我,我一直都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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