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不情願,還是轉身到門口用狻猊碰開門鎖,“連星緯不是說得等人蟲戰爭結束嗎?”
“雖然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麽給你下達這樣的命令,但教授給我做養護時,給我的數據庫裡輸入了一些固定指令,其中有一條就是需要和你一起聽從連星緯指揮。”狻猊似乎也有些苦惱,“不然按照常理講,哪怕應允先生被判刑,你跟隨連星緯殲滅兩支蟲族艦隊,就能跟審判庭交換,免去他一年的刑期。”
“除非他是無期徒刑或死刑,需要你殲滅整個蟲族免除,但以我數據庫裡保存的、對應允先生的印象來看,我並不認為應允先生犯了無期徒刑或死刑的罪過。”
應許貓著腰鑽進拱門,待他在門內挺直腰板,門隨之關閉。
“你能跟我說說,你對應允的印象麽?”應許巴巴地問。
狻猊忽然就卡了殼:“按照谷教授的指令,不可以,但是我能跟你說點無關緊要的。”
應許期待地催促:“你說你說。”
“應允先生是個很好的人類。”
這是一句廢話。
“你很喜歡應允先生。”
這是一句說到應許心坎裡的話,他出於本能地認為,他會喜歡雪地裡那個微笑的男人。
“那應允是不是也喜歡我?”應許理所應當地追問,又有些忸忸怩怩的。
莫名害羞了。
狻猊故意拖長音,偽裝出正在思考的樣子,應許都等得不耐煩,上手使勁晃了晃手環:“你壞掉了嗎?”
“你才壞掉了!”狻猊懟他,“再晃我不說了!”
應許立馬松手,甚至把沒戴手環的左手背到了身後,立正站好。
“根據我的分析,”狻猊這才慢條斯理地說,“他應該也很喜歡你。”
應許滿意了:“我就知道。”
第82章
連星緯說得很對,掙軍功沒有那麽容易,雖然應許覺得砍殺蟲子沒有很難,但蟲子太多了,一波接一波,仿佛殺不完。
他體力和精神力充沛,但也撐不住沒日沒夜地在戰場上廝殺,何況蟲子們也有智慧(似乎比他目前聰明些),懂得利用戰術將他圍困,對狻猊進行猛烈的腐蝕攻擊,應許多次遊走在生死邊緣,直到最後儲物袋裡的營養液耗盡,狻猊斷臂斷腿,應許本人也七竅流血,他的指揮官連星緯終於想起他這人,長棍如龍卷風般襲來,將他從破碎的蟲網裡一把撈走。
現在是應許駐扎莊周鎮的一個月後,他聽從連星緯的指揮,與莊周鎮太空領域內的蟲族艦隊纏鬥了一個月,給連星緯訓練整合原駐軍團爭取到了寬裕的時間。
應許被撈回衛星城療傷休整的那兩天,原駐軍團的攻擊和防禦效力大大提升,以至於他再被連星緯領到戰場,發現原來被蟲族密密麻麻佔領的太空領域,目前已經掃出了一條對外的安全航線。
“接下來咱倆的任務就是如法炮製,你抵禦蟲族攻打衛星城,我為駐兵團安排適合他們的戰術。”連星緯笑得五官都舒展開,“和你一起搭檔,我可省了不少心呢。”
“你省心,但是我很累。”應許不客氣地說,“而且我還吐血了,全身都疼。”
連星緯一副不與他計較的樣子,寬容地抬手,又準備摸他的頭:“我跟你見面的時候就說過,軍功不是那麽好掙的。”
應許又一次躲開了,“別碰我。”
*
趕往下一處駐扎地的路上,應許都沒有再跟連星緯說話,他腦子不好使,但也在這一個月的廝殺和連星緯的絮絮叨叨中,拚湊出自己未來生活的全貌。
他忽然感覺,一百年後才能見到應允的那個設想,很可能在他身上變為現實。
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那麽一百年……這涉及到乘法,應許腦子轉不動了,那時候他肯定把應允忘得一乾二淨,嚇得他趕忙在記憶裡找尋應允,直到回憶起應允的笑容,才稍稍地安了心。
“你感覺連指揮官是在騙你。”狻猊一語道破他說不出口的鬱悶,“他給你的承諾,是一個實現不了的空想。”
應許學到了新的詞語:欺騙,但他又無能為力:“那我能做什麽呢,狻猊?”
狻猊的回答很冷酷:“不知道,我是你的機甲,職責是輔助你對抗蟲族。”
換言之,身為機甲的狻猊,對應許的現狀沒有什麽不滿意的,這本來就是它的責任,哪怕在作戰過程中斷手斷腳、差點被攔腰切斷都無所謂。
應許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責任,可不進行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到了新的駐扎地,應許沒時間休整,又和狻猊上了戰場,連星緯提醒他,得開始慢慢學會觀察戰場,總結出最有利於自己的戰術,而不是胡亂一通劈砍,靠蠻力取勝。
應許還是不想跟他說話,但他實在是太煩人了,應許都在砍殺蟲子,他還在通訊裡嘮嘮叨叨,於是應許不耐煩地回復:“我腦子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隨即應許強硬地讓狻猊拒絕掉連星緯的通訊,專心致志地向外揮刀。
這處駐扎地面臨的敵人要比莊周鎮複雜得多,該衛星城沒有地面防護,故已經有大量蟲族降落衛星城內,太空領域已經全線淪陷,原駐軍團和連星緯都留守地面,莊周鎮那邊至少每日訓練有輪換的連隊輔助應許,這裡沒有任何人幫助應許在太空領域架起防線,他又只有一人一機甲,任務還是阻斷蟲族向衛星城內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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