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燃神色不悅:“反正在他們看來,給足營養劑和抑製劑就不算克扣。”
“那不是沒把我們餓死嘛。”楊林笑笑,“每座塔裡也有配備最先進的醫療儀器,雖然數量不多,管不到所有人,但怎麽說都還有,止血藥片也不錯,可惜吃多了有耐藥性。”
這話題應許插不了嘴,他入伍這幾年,可能因為背後有人,過得還算不錯,哪怕後邊跟著連星緯,連星緯在物質上也沒克扣過他。
“這話就聊遠了啊,收。”柯柏及時打住,“俞燃,說一下你文獻翻譯中遇到的問題吧。”
“行,這也是把應許你抓過來的主要原因。”俞燃轉了轉手腕上的環,光屏投到牆壁上,出現了一段七扭八歪的異族文字。
俞燃再一轉,大部分文字被人類文字替換,應許定睛看清:
“我們的一切來自主上,我們的一切依靠主上存在,故我們的一切也屬於主上,這是無可辯駁的真理。但反物質給我們帶來了全新的世界,哪怕脫離主上後須臾便灰飛煙滅,我們也可以在這短短一瞬裡,領悟到漫長光陰中不曾知曉的另一種‘真理’。”
“我們習慣了依靠主上思考,事實上主上也確實沒有發生過差錯,有差錯的是主上的某些‘部分’,而某些部分就是我們,就是我們的同伴,只要我們消亡就好了,主上依舊還是主上。還好有反物質的存在,還好我們能擁有脫離主上的那一瞬間。”
“主上不會讓我們如此死掉,因為反物質對牠自身的傷害不可逆轉,但我們計算不出需要多少反物質才能將主上所有部分都殺死,直接用反物質殺死主上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主上有絕對強大的靈魂。”
“‘我們’擁有同一個靈魂,只需主上給予一點【未知文字】,便可以從中誕生一個獨立的靈魂,而這個靈魂是【未知文字】,反物質對【未知文字】,後來者們如果有機緣,可以用這種方法殺死主上。”
“你們會成為蟲族的背叛者,但這並不是背叛,而是漫長光陰裡唯一的自由。”
應許快速地瀏覽完畢:“缺失的文字,是消滅蟲皇的關鍵。”
“沒錯,就是不知道那隻高級蟲族有沒有給你留下一些線索。”俞燃點點頭,將光屏收了起來,“當然附身你的既然是高級蟲族,那可能對牠們的主上沒有多少埋怨,所以沒有你也不用太勉強。”
“難得聽我們俞燃說軟話。”柯柏調侃,很快又把話題扯到俞燃翻譯的蟲族文獻上,“根據那些資料,我們得知這所謂的蟲皇和我們的祖先一樣,來自萬年前的古地球,不過我們是一群人離開,而牠是獨自一個生物離開。”
“牠們族群的種族發展和我們是兩種方向,我們是有性繁衍,牠是單個生物無限增殖,可以說我們遭遇到的蟲族艦隊和避世者都是蟲皇自己的克隆體,只不過這其中某些克隆體在X物質的幫助下脫離了本體的桎梏,也失去本體的供養迅速衰竭。至於應許提到的圓球形態會被本體吃掉,可能是克隆體們面臨的另一重危機。”
“據文獻描述,克隆體們的職能不一,形態也不一,不過因為避世者是常見的蟲子形態,文獻裡也隻記錄了牠們的日常,即是在宇宙中覓食礦物,消滅覓食過程中的阻礙,滿足族群的生存需要。而跟人類開戰,不光是因為人類管控的星域裡,有牠們所需要的礦產,還因為蟲皇要向人類報復萬年前被遺棄之仇,當然這被遺棄之仇沒有詳寫。”
柯柏喝茶潤喉的功夫,俞燃默契地接上話:“這些是早一些的文獻內容,而我給應許你看的內容,是最新的一本文獻上的。上面還記錄了人蟲戰爭開始後,蟲皇派給臥底一項任務,即是從人類種群中篩選出優秀的靈魂送往蟲巢,我們父母所在的利刃艦隊,就是第一批被送去的人類,至於我們應該是第二批,吸收我們的靈魂,似乎有利於牠們族群提高集體智慧。”
應許若有所思地開口:“難怪我去蟲巢的路上很順利,幾乎沒遇到什麽阻礙。”
“機甲是蟲族臥底帶給人類的,這原本是蟲族構建的武器,其主要礦石材料是蟲族的食物,所以你們駕駛機甲在蟲族巢穴裡戰鬥,基本沒有任何勝算。連星緯能逃出來的,可能是他僥幸攜帶了X物質,而你能逃出來,是蟲皇派去了新的臥底。”
“師姐,你說機甲是蟲族臥底帶給人類的?”應許抓住關鍵句,“而在星際社會裡,是百年前白家家主帶來的機甲。”
“那一任的白家家主已經死了,”柯柏說,“但我們一致認為臥底還藏在白家,誰讓白家掌握著如今星際社會的最高權柄。”
“這也是我們跟白舸競合作的最大顧慮。”楊林說,“我們必須賭她是個絕無私心的好人,能夠為了人類的共同事業,放棄掉自己的家族。”
應許垂眼沉默片刻,隨即抬眼環顧四周:“我相信白師姐,如果我腦子裡真有那麽一把鑰匙將蟲族的秘密揭開,那麽請你們一定要如實將它告知給白舸競。”
“給我們一個理由。”柯柏說。
“我自己的直覺罷了。”應許笑笑,下意識雙手十指交握,“而且我被蟲族附身後,她是除了應允以外,會對我毫不留情下殺手的人。”
“你只是跟她一塊上過課,分量肯定比不得她的家族。”俞燃說。
“那你們還成為她的手下,就沒有多聽一點她的風評?”應許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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