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興撓頭:“還要育苗?不直接撒地裡就行了?”
戚昔:“不行。”
想也知道手裡的種子價格不低,沒那麽多錢來浪費。
*
牛是將軍府的,自然送回到牛棚裡去。
為了加快育苗,戚昔直接一樣種子拿出來十粒。阿興跟阿楮兩人守在他身邊,看他小心的樣子齊齊癟著個嘴,露出心疼的表情。
阿興:“咱種子多,不用舍不得的。用完了還可以買呢。”
戚昔:“一來弄那麽多,要是失敗了豈不浪費。”
戚昔坐在椅子上,將種子擱在打濕的紙屑裡,再讓阿興密封進罐子。
“這就好了?”阿興將罐子的蓋子蓋上。
戚昔:“等個三五天,種子發芽就可以移栽進土裡。”
現在氣溫低,這樣能讓種子發芽快點,縮短育苗時間。
阿興撓撓頭,沒見過這樣種地的。
放眼整個京都,沒聽說哪家少爺會種地。他也隻當戚昔是玩兒。
手上的罐子放在牆角,阿興又跑去拿了鋤頭來:“那我現在把院子裡的空地收拾出來。”
阿楮跟在他身後:“我幫忙。”
平日經常是他倆被留在將軍府中,玩兒來玩兒去就那些。戚昔也種地,他們恰好有事兒做。
院子大,但地面多是鋪著石磚。
能用的地兒就只有靠著牆面兒的一條長方形的花壇。除了幾棵被燕戡變相修剪了枝丫的石榴樹,剩余的地方都可以利用起來。
阿興跟阿楮一個拿著大鋤頭一個拿著小鋤頭在地裡刨著,瞧著都沒什麽經驗。磕磕絆絆,像大灰兔帶著奶白兔學挖洞。
戚昔讓阿興給他抓了一點土放手裡。
手指撚動,細土散落而下。
這土是黃壤土,土質松軟,土層也厚。因處於北邊,含水量不如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土壤。
裡面沒什麽碎石,隻挖出多余的雜草根,攤上些日子,幼苗就可以直接移栽進去。
一刻鍾的時間都不到,這一小塊地方被清理出來。
阿興杵著鋤頭站直身體,臉不紅氣不喘,汗都沒出一點兒。他問:“戚公子,這點地夠嗎?”
戚昔點頭:“差不多。”
他只是看看這些種子種出來的情況,想擴大一點規模,還是等自己卸貨了再說。
阿楮拍拍手上的泥,脆生生道:“我師父的草藥田空著呢,種不了上那兒去種啊。”
“好主意!”阿興拍著阿楮的肩膀。
戚昔淡笑著送來手裡的細土,道:“那你師父知道了不得跟你急。”
“我們院子裡有一點藥田,多的在隔壁,那些叔叔爺爺們看著的。很大很大,還修了澇池呢。”
戚昔蹙眉:“澇池?”
阿興:“就是個大水塘,斜沙城裡經常缺水。咱們城裡有好幾個澇池呢。”
戚昔知道澇池是什麽,在缺水的地方,人們會修建澇池收集地表徑流,也就是常說的池塘、山塘、堰塘等等。
他疑惑的不是這個,而是這裡缺水,但他從來沒去取過水。他鋪子裡大水缸的水不是一般的禁用。
戚昔後知後覺:“酒鋪裡的水缸裡的水是你們打的?”
“對啊。”阿興不好意思衝著戚昔笑笑,“是大胡子讓常河給打的。”
“怕被你發現,每次我們都不敢打多了。”
戚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見阿興臉上有些忐忑,戚昔沒有多言。他將剩余的種子收好,把手洗淨。
他這裡沒事了,戚昔就讓人做自己的事兒去了。
阿楮在這兒又陪了戚昔一會兒,也回去繼續看藥爐子。
人一走,院子裡一下變得清淨。
戚昔手指在桌上輕點,想著這種地的事兒。要讓苗長得好,直接種地裡是不行的。
如此一來,勢必會用到肥料。這裡沒有現成的化肥,那就需要糞肥廄肥替代。
不知道在院子裡弄這些東西,燕戡知道了會不會……
戚昔指尖抵著額角,幽幽看著那方開辟出來的土地。
*
兩天后,燕戡從北邊大營回來了。
走時是意氣風發的大將軍,回來就變成了蓬頭垢面的糙漢。
他整個人像在沙裡滾了一圈兒,臉上、頭髮上都沾滿了沙塵。
戚昔正好在院子裡散步,就這樣瞧著人家,瞧到大將軍不好意思地直接往房間裡鑽。
等人洗了個澡清清爽爽地出來,戚昔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調侃:“種田去了?”
燕戡鬱悶,猛灌了一杯桌上的茶。“沒種,看了他們種。”
“那也不至於搞成這樣。”戚昔就沒見燕戡這麽落魄過。
燕戡眼下發青,眉心緊皺。“除了訓練,讓將士們填飽肚子就是最大的事兒了。”
戚昔拎著茶壺又給他倒了一杯:“不順利?”
燕戡:“只是愁。幾百畝的地,出產的糧食還不夠將士們吃半年。”
戚昔擱下茶壺,目光落在大門外的地裡。
“那就增產。”
燕戡眉頭皺得更緊,這就是他每年春天都發愁的事兒。
“我們找遍了斜沙城有經驗的老農,種出來的糧食也比往年好一點點。一旦朝廷那邊不及時送糧,每年將士們都要幾個月肚子。”
戚昔不是老農,田地裡的事兒他了解,但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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