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楮:“師父也這樣說。”
戚昔點了點他額頭,溫聲道:“你年紀還小,慢慢來。”
小娃娃圓腦瓜子點點。
沒悟出來什麽,阿楮立馬回到自己的夥伴身邊。
“阿楮,用小鏟子把苗子鏟出來,注意不要弄傷根。”
“我知道,我幫師父種過草藥。”
“阿楮,牆角的麻袋拉過來。”
“阿楮阿楮,來填坑……”
燕子在窩裡輕輕叫著,院子裡一大一小也嘰嘰喳喳,比誰更吵鬧。
戚昔閉著眼睛,藏在毯子裡的手與肚子裡的小東西你來我往地玩兒著。
漸漸又睡了過去。
*
北邊大營。
燕戡、燕仇以及焦西河站在大塊大塊的旱地邊,看著那混了羊糞的地裡一行行整齊的淺綠色齊頭並進,破出土層。
翠綠的小苗在荒土地上剛冒出半根指節的長度,單看不怎麽樣,但放眼一整片,頗為震撼。
焦西河蹲在苗子邊,粗糙的手指撥弄兩下。
倔強的小苗隻偏了一下身,依舊在春風裡搖動。
“這苗子,確實比咱之前那幾年種出來的好。將軍你有這法子,之前怎麽不拿出來?”
焦西河想到之前抱怨的話被燕戡聽了個正著,不免臉皮子熱。
“現在也不晚,計較這些做什麽。”
燕仇看了一眼燕戡。
這些天,從那一車車羊糞送過來到下地,大營裡好多兵將都在議論。
今開春大家又才得了消息說將軍貼錢買來的糧食快要送來了。這才多久又出銀子買糞。這樣下去,他們將軍的養老錢怕是都摳出來了。
大家夥一邊心疼錢,一邊心疼自家將軍。
不過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他們好。
大家夥盡心種著地,本來還擔心這法子到底有沒有用。當看到地裡的情況時,也都松了一口氣。
苗子壯,以後這莊稼才長得才壯。
燕戡想著之前跟老農們討論了一夜的話,對一旁的焦西河道:“再把邊上沒種下的土收拾出來,清明後種麥。種子過幾天送來。”
“知道,之前老杜跟我們說了的。”
老杜就是杜屬善,是那一批農人的頭頭。
大營這邊,給夠了基肥的苗子長勢旺盛;杜家地裡,那蔥蘢的苗子也同樣惹眼得很。
杜家住在東邊的野樹彎村,就挨著梢山溝村隔壁。不過梢山溝在山溝裡,他們在山溝外。
村子更大,有四百多戶人家。
且野樹彎村的地更平一些,少許才在山坡上。就比方說杜家的那塊旱地。
當初下種的時候,杜家往地裡倒羊糞。
邊上挨著地塊的鄰居擔心將苗給燒了,心說等個一年看。現在瞧著人家綠油油的壯實苗子,心在滴血。
可以想象,今年這杜家又能多收幾十斤糧了。
杜家的地地勢稍高,就像一塊傾斜的坡。
下面各家地塊蔓延,只要有人在自家地裡勞作,往這邊看一眼,準能瞧見黃土之上那格外綠的地。
杜家院子。
“杜大,你爹在家不?”
“勇全,你們家那地是隻扔了羊糞嗎,苗子長得可壯實。”
杜家老大杜勇全這剛去地裡除了草回來,就看見院子外頭全是人。
杜勇全知道他們是為著苗子來的,想到自家那苗,心中也高興。
他道:“我爹不在,被之前那些叔伯叫走了。”
“那你們家那地……”
杜勇全接過自家媳婦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灰,道:“我爹說現在是自家試種,都是將軍府裡討論出的法子。要是真有用,一定教給鄉親們。”
眾人一聽,立馬笑開。
“好,就等著了!”
都是地裡的老把勢了,瞧杜家那苗子,只要後面好好管理,指定不差。
眾人想想那多出來的幾十斤谷子,又歎:怎麽當初杜家做的時候不跟著學呢。
不是羊糞嘛,大不了去梢山溝那後山上撿不就是了。反正他們村經常在上面放羊。
“叔叔伯伯們回吧,現在苗子都出來了,也沒辦法了。”
杜勇全就是這樣想的,苗子的好壞決定了後面的一切。後續的管理,無非是除草,間苗。
再精細,也精細不到哪裡去了。
當晚,從城裡回來的自家爹又帶了麥種。據說還是將軍府給的。
鄉親們聞風而來。
這大晚上的,在外奔波一天的杜屬全都打算睡了,見他們如此,只能打起精神,將後續怎麽管理跟他們說了說。
“我這也是頭一年自己試,要是成了,不說我們村子,斜沙城所有村子都能得到消息。”
“將軍是真想把地種好,也真是為我們好。”
“所以你們也甭擔心會漏了你們。好好伺候田地,要真要現在試的,等清明跟我一起種點麥子。”
村子裡仍舊是種粟米為主。
麥子大家也種過,但產量跟粟米比起來,半斤八兩,所以種的量也就那樣,甚至更少。
大家一聽這話,立馬又猶豫起來。
杜屬全見狀,擺了擺手:“別堵著門了,現在拿不了主意那就今秋看看成果。有一個冬天讓你們考慮。”
*
在大順與北邊各個部落關系好的時候,斜沙城是連通內外,貿易還算可以的大城。下面的村莊多達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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