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卿?
一旁桌上笑著喝酒的人噤聲。
“譚少爺可聽見了?”
譚世雲一身深色紫袍,頭大脖子短,中間腰帶將那圓滾滾的腰身襯得尤為粗。像一根兩邊細,中間胖的紫薯。
他家是商戶,這次這群有功名的府城少爺說要出來遊玩,家裡人為了讓他攀上這幾家人好辦事兒,也讓自己跟來。
一路上他出錢出力,現在這些個紈絝子弟還想自己給他們弄個笑話出來下酒。
真當他不知道孫文卿現在是燕大將軍罩著的人,他是傻子才當這個出頭鳥。
換做他爹娘在,也情願讓他得罪這幾人少些生意,也不要得罪燕戡。
譚世雲隻當顧著品酒沒聽明白,疑惑地看著幾個興致衝衝的人。
“寧兄說的是什麽?”
寧驚濤心底暗罵。
死胖子,精著呢。
既然想背靠著他們的身份做事兒,總要拿點誠意出來。
他仰起下巴:“孫文卿,之前在東山書院敗了前知府家那面子的窮書生。”
“哦!是那位不願意幫人考試作弊而……”
“譚世雲!行了,不會說話你就別說。”
他們這一來一往根本不遮掩,戚昔目光滑過那明顯在一群人中地位最低的紫衣胖子。也沒多問。
宋儉沒得到孫文卿的消息,無聊地往門口走。
“那小兄弟!”
宋儉頓步,又繼續走。
“就你呢,門口那個!”
宋儉轉頭,還頗為守禮地拱了拱手:“諸位不知有何事?”
“來來來,大夥兒跟你打聽個事兒。”
寧驚濤笑嘻嘻的等著,忽然側身瞥見後頭戚昔那驚人的側臉,心神一跳:“那位美人!”
常河臉色驟冷。
戚昔察覺到身後極其放肆的視線,步子一停。眸色涼薄:“有事?”
“看你眼熟,交個朋友如何?”
說著那一桌子的人起哄,寧驚濤自以為風度翩翩地理了理衣服站起來,衝著戚昔行了個做作的禮。
戚昔眼皮一撩,學著他一樣,目光從他那白得沒有血氣的臉上移開。又寸寸打量他白斬雞一般的胳膊,瘦得跟螞蟻一樣的腰……
跟個白斬雞似的,半點不如燕戡。
寧驚濤見戚昔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久,臉上更是得意。
常河藏在櫃台後的拳頭哢哢握緊。
竟然敢挖他們將軍的牆角!
他要告訴將軍!
常河快速跑到後頭,叫方俏兒出去守著戚昔,然後直接一個翻牆快速往府上跑去。
而戚昔,打量完了,臉上溫度驟降。
其余的老熟客紛紛閉嘴,縮著脖子看好戲。
不愧是府城來的,這人好生大膽,也定是不怕死!
“我看你也眼熟。”
寧驚濤一笑。
同桌的人輕蔑又心癢癢。他們私底下玩兒的花,男女通吃。這般極品的美人,在府城都沒有,卻……
“看你跟那跟後廚裡剛殺了的豬……一模、一樣。”
眾人一驚。
回過神來,眼中趣味更甚。脾氣不小,但願寧驚濤爭氣點兒,盡然就將人抓到手。
“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紫衣小胖墩默默在心裡道:不就是前知府家遠了不知道幾房,甚至連抄家都算不到裡面的親戚嗎?
說起來,當初要是孫文卿真被送去作弊,定有他一份兒湯喝。
戚昔:“不知道。”
他冷聲:“再擾了鋪子裡的生意,這酒你們也別喝了。”
戚昔撩開簾子,寧驚濤喝了幾杯馬尿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自覺戚昔下了他的面子。抬步就衝著人追過來。
方俏兒抬腳重重一踹——
咚的一聲,寧驚濤直接飛出三米遠,捂著胸口喘不上氣。
方俏兒衝著下巴都合不攏的客人們靦腆一笑。
“哎呀!力氣大了點兒。”
她快步上前,做攙扶狀:“客官你沒事兒吧?”
只聽“嗷”的一聲痛呼,寧驚濤氣順了。
紫薯……啊不是,譚世雲親眼看到寧驚濤的手被那姑娘踩住。還狠狠被碾動幾下,疼得寧驚濤額頭上都疼出細汗。
愣是哭出來。
那一桌的人都是一起來的,寧家是府城首富,要讓寧家知道寧驚濤跟著他們一起受傷了,各自的利益也會有損。
且寧驚濤也代表的是他們的臉面。
一個個年輕人臉色不好看,但其他桌的熟客卻看得痛快。
就該打,狠狠的打。
甚至方俏兒身邊的熟客悄悄道:“小姑娘沒吃飯,再用力點兒。”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同行的人有一人出頭,其余的人紛紛站起來。
譚世雲搓了搓衣擺,他不想站,但不站顯得他不合群。
他默默起身,趁著同桌人注意力沒在自己身後,輕飄飄轉到另一邊全是中年人的一桌。
關掌櫃看著旁邊的小胖墩兒:“你……”
“我不是,我被逼的。”譚世雲悄悄道。
關掌櫃點點頭,這小胖墩雖然圓了點,但面相不奸。眼神清亮,像他家傻兒子。
“要是真被逼的,那你來對了。”
“什麽?”
“噓,看好戲。”
小胖墩點點頭,還接住關掌櫃塞過來的一把瓜子,學著他的模樣在旁邊大漢高大身軀的遮擋下靜靜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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