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最好一次性解決完,下一次,他不打算再浪費他的兵將過來陪著他們考試了。
東山書院。
位於府城東邊的群山環繞之中,風景秀麗。書院修建得那是一步一景,跟庭院一般全是花了心思的。
一狼狽書生一口氣爬上山,神色倉皇,眾人看了無不停下腳步問:“兄台,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那書生不敢言,只能咬緊牙跑到山長房裡。
“山長,不好了!不、不好了!”
東山書院的山長一見學生如此不知規矩,頓時黑下來臉。“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師兄被人打了。”
“什麽!”山長只有這麽一個老來得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平日重話都不敢說一句,誰敢打!
他老臉拉下,驢一般變得又長又皺。
“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兒!”
……
戚昔跟燕戡早已經在酒樓坐等著。
跟前幾個鼻青臉腫的書生跪在地上忍著身上的抽疼,以及自己親爹恨不能吃了的眼神。
門被一腳踹開,學政、知府、大商人……全部轉頭。
知府之前還納悶燕戡為什麽會給他請客,沒想到是想要他乾活兒。
他沉著臉,看東山書院山長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腳,怒道:“山長好大的威風啊。”
“爹!爹……咳咳咳咳,爹救我!”
郭桉看到東山書院山長的那一刻,所有壓抑的恨意翻湧。
老匹夫!
他直直地衝上去,攢足了全身的勁兒,一拳給人打掉了牙齒。
“山長!”孫文卿幾個將人拉住。
“老匹夫!”郭桉恨恨罵。
“郭桉,行了。”燕戡道。
幾個坐在燕戡對面的,無論是書生還是官兒,立刻噤聲。
“這事兒知府大人在,學政大人也在。好好說,他們會給你做主的。”
郭桉撲通跪下。
他顫抖著將懷裡已經寫的不知道第幾次,揣了不知多少年又換了多少次的狀紙拿出來。
他雙手高舉,聲音鏗鏘有力。
“小人杳寂書院山長郭桉,狀告東山書院山長隱瞞自身罪責誣於我父,以權謀私,打壓書院,縱容親子強逼民女,害人致死!”
“你胡說八道!”
郭桉眼中浸著殺意。
“是嗎?就在今年,府城柳條巷,你兒子強搶民女,你為了幫他掩埋殺了幾條人命誣造人一家五口搬家的事兒,假的嗎?”
東山書院山長瞳孔一縮,反應過來立馬跪地高呼:“知府大人,學政大人,我冤枉!”
再抬頭,所以情緒被他斂藏了去。
郭桉嗤笑。
“冤枉,還不止這一起呢。”
燕戡知道東山書院這邊有人在監視郭桉,但郭桉也聰明,他讓人也監視著這邊。幾年如一日,他身邊從沒出現過的書童一直在這知府。
很聰明,隻用他爹被誣陷的事兒一下摁不死這人,知道找其他突破口。
燕戡目光徐徐落在知府背上。
知府心肝一抖。
立馬表態:“將軍,此時若為真,是我失職。我一定好好徹查。”
燕戡瞧著那幾個之前還神氣,現在縮成了鵪鶉的人。
“是要好好查,再看看東山書院好好的一個官學,如何教出這麽些醃臢貨。”
學政也抹了下額頭的汗。
警告完了,燕戡帶著戚昔瀟灑離開,至於郭桉的事兒就讓他自己解決。
天空晴好,燕戡笑著晃晃戚昔的手。
“夫郎可要跟我一同去逛逛?”
戚昔淺笑:“也好。”
*
知府的動作很快,五日後,府衙升堂。
調查屬實,東山書院的山長被剝了職務,下入大牢,秋後問斬。
伴隨著鄉試結果出來,東山書院也被騰出手來的學政清理一通,重新提拔上來一位山長。
不巧,正是孫文卿以前在東山書院的師父。
八月底。
府衙前,桂榜上寫著一個個中舉的書生。
宋儉從後往前看,在中間位置看到自己的名字時,唰的一下睜大了眼睛。他激動地晃著孫文卿的手:“中了!中了!我中了!”
“孫大哥,你呢?”
“宋儉,啊啊啊!!我也中了!”後頭同伴笑道。
孫文卿看著越來越擠的人,將一同來考試的人名字全部看完,他拉著宋儉出去。
“孫大哥,我怎麽沒看見你的名字?”
同伴傻呵呵笑著,手攀著宋儉的肩膀。“你傻呀,沒看到咱孫兄的名字在頭一個嗎?”
“頭名?”
孫文卿鎮定點頭。
“頭名!解元!!!”宋儉嗓子破開。
孫文卿嘴角露出半分笑意:“嗯。”
“啊啊啊啊!那我就是解元的朋友了!”
孫文卿呼出一口氣,看湛藍的天色,心中依舊淡然。他道:“在這兒呆了這麽久,也該回了。”
宋儉立馬道:“啊!我想魏夫子了!”
少年人迎著太陽走,衣袂飛揚,意氣風發。
路的盡頭,終於為父伸冤的郭桉看著他們臉上的笑意,也緩緩地,張揚地笑了起來。
仿佛這一刻,他身上的枷鎖,才被卸下。
“回家吧?”
“好的,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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