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散去,傍晚的夕陽殘紅一片。皇宮傳來一聲痛呼,在偌大的后宮之中,無人理會。
東宮。
太子轉動著手中的茶杯,忽然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好啊,都開口直接給那人了!找到人了沒有!”
“稟殿下,沒、沒有。”
“廢物!”他一腳將衝著跟前太監的胸口狠狠踢過去。
人重重倒地,捂著胸口爬不起來。
“舅舅。”太子猩紅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武將。
“燕戡尚在皇宮……”
“隻他一人,怕什麽!且抓住他,豈不是就控制住了燕家軍。舅舅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支軍隊嗎?”
路春化緊緊握住手中的刀,眼裡掙扎。
太子上前一步,緊握住路春化的手,眼神陰鬱:“舅舅,此時你還猶豫什麽。若不是我登上那位置,你我還有活路嗎?”
“且我是太子,本該名正言順。”
路春化之前收乾州不利,已經連降兩級。自然想往上爬。
而燕家軍,就是吊在他面前的誘餌。
他日思夜想,想得刻入骨髓裡。
他咬緊牙關:“容我想想!”
二皇子廢了,現在就看誰先接觸到皇帝,誰就是下一任皇帝。
京都風聲鶴唳。
敏銳的人家緊閉門窗,足不出戶。
而在這期間,戚嫵被趙家休了的事兒沒在京都炸開一個水花。
天黑了,圓月剛升上來便被濃厚的烏雲遮蓋。風瑟瑟地吹,府中多了不少陌生氣息。
戚昔站在院中,仰頭望天。
“郎君,進屋吧。”阿興輕聲道。
“今晚燕戡不回來了?”
“皇宮有事,主這幾日怕是很忙。”
阿興緊張,他如何看不出來。燕戡想瞞著,戚昔就當做的不知。他歎:“你也回去睡吧。”
“好,郎君有事兒叫一聲。我就在偏房。”
戚昔進屋,門關上,小崽子咕嚕從床上爬起來。
“爹爹!”燕小寶衝著戚昔張開手,雙眼水靈靈的,瞧著沒半分睡意。
戚昔脫了衣服摟著孩子,被子掖嚴實了,才輕拍著他的背哄。
“爹?”奶娃仰著頭,趴在戚昔胸口。
“你爹有事。”
“還不回!”小娃娃鼓起腮幫子生氣。
戚昔摟著他,輕聲道:“你乖乖睡覺,睡醒了他就回來了。”
燕小寶大眼睛一轉,立馬側臉貼在戚昔身上閉上眼睛。“窩睡。”
戚昔翹起唇角,親了下他的額頭。抬眼,目光落在窗戶外那昏暗的天,也蹙緊眉頭。
夜深人靜。
皇宮。
燕戡與師至枷坐在禦書房,燈光皆暗。似鴉聲鳴叫三下,對坐的兩人一頓。
燕戡:“開始了。”
“將軍,我去。”隱匿在暗中的人走出來,是度方。
燕戡點頭:“想去就去吧。”
黑沉沉的蒼穹下,皇城的門一扇一扇從裡打開。中年男人坐在馬上,見如此順利,有些猶豫。
宮門的最後一扇門吱呀一聲,露出一雙貪婪的眼。
“舅舅。”
路春化能有將軍的名從來不是靠自己的實力,而是靠著路家的勢力。但他從未意識到這一點,反而覺得因為燕家手握奇兵,導致自己處處被燕家壓了一頭。
身後是黑壓壓的軍隊,他收神想:就是燕戡手中如今的禁軍也是貴族子弟多如牛毛,大半是貪生怕死之輩。
燕家軍沒一個跟著回來。
這一次,他定能鬥得過燕戡,鬥得過燕家。
歹竹生在一家,只需要春雨假意刺激一下,便爭相長歪了亂刺。頭重腳輕,早晚撅了根,翻了自己。
禦書房。
老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裡安全,自混沌以來在沒有離開這個地方。
今日難得,人沒有睡。
外頭有人稟告,說是舒貴妃熬了湯來,請見皇帝。
燕戡念著自己夫郎,有些無聊地看著近侍將門打開,人請進來。
來的不止一個,二皇子跟在她母妃身後。
師至枷看了燕戡一眼,兩人起身出去,順便將其他人也帶走了。
不是給人留說話的地兒,而是估摸著時候差不多。
“陛下……”
一聲三個彎兒,聽得皇帝臉皮顫了顫。
“陛下,臣妾擔心他們照顧不好,特意過來看看。”
“皇兒。”舒貴妃示意。
二皇子將人扶起來,憋紅了臉,看著自己母妃將湯喂下去。
盡了孝,母子倆往跟前一跪,哭哭啼啼開始告狀。
沒多會兒,正當兩人說得起勁兒,門忽然被推開。風吹得火把一亮,母子倆回頭就看見了一道利光。
“啊——”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火光下,二皇子的臉面如惡鬼,可惡鬼卻怕拿了刀的兄弟。
“陳照!你做什麽!父皇,父皇……四弟謀反!”
皇帝瞪大眼睛看著滿刀子鮮血進來的四兒子,身子顫抖:“你、你要做什麽!”
“兒臣要做什麽,不跟二哥一樣嗎?”
四目相對,貴妃母子心虛。
皇帝忽覺心口一疼,猛地吐出鮮血。他伸出手,盡最大的力氣衝著門外:“燕、燕戡……”
四皇子笑:“父皇,燕戡也已經被支走了。你的好兒子太子在逼宮,可惜他晚了一步,現在怕是被燕戡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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