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路雖然修得足夠讓馬車通過,但畢竟陡峭累人。走一會兒都得歇息。
好不容易上頂了,戚昔已經腿抖得停不下來。
燕戡一邊笑一邊幫他揉。“夫郎身子骨弱了些,要不早上跟著我練練。”
戚昔:“起不來。”
“我叫你。”
戚昔看著他:“你要叫得起,我就跟著你練。”
燕戡捏捏他鼻子:“定叫得起來。”
腿好了,戚昔才有精力打量其他。
他們現在在山頂的廟宇前,廟前的廣場極大,能放得下上千人。而身後的廟宇確實倒了一半,但隱隱看得見菩薩金身,這廟宇定是花費心力修建的。
“這怕是百年有了。”
“嗯。”燕戡將厚實的衣服給戚昔穿好,看著山間霧氣從指尖溜走。輕輕一摸就能觸碰。
“前朝時,世人崇拜佛教。各地大興土木,遍修廟宇。窮苦百姓都樂得出家當和尚。這廟應當就是那時候修建的。”
戚昔看著坍塌屋頂上的雜草,喃喃道:“可惜了。”
“夫郎來看這邊。”
戚昔轉身,往石欄處走。
雲海被高山壓在腳下,紅日高高在上,明耀非凡。山川廣闊,那蜿蜒而下的大清河縈繞山側。古畫裡的丹青水墨化作了實物,震蕩人心。
戚昔怔愣出神,發自內心地歎:“好美……”
燕戡心中一熱,將戚昔抱在身前。他貼著戚昔的臉笑道:“是啊,好美。”
所以這樣山河,如何能讓人破碎。
第74章
山頂很冷, 太陽剛剛還掛在雲上,沒多久又飄起了雪。
戚昔被裹得很厚,走路都有些笨拙。但也免不了被凍紅了鼻尖。
燕戡帶戚昔繞到破廟的後殿, 這裡還有沒倒的房子。
戚昔看著室內地面有灰燼, 問:“還有別人來過?”
“應該沒有, 灰是我之前燒的。”
燕戡將火升起, 抓著戚昔的手在火邊烤。“等會兒吃點東西,雪小了我們就回去。”
“嗯。”
戚昔望著頭頂:“房子會塌嗎?”
燕戡對戚昔表現出來的謹慎感到滿意, 他一根一根捏著戚昔的手指, 眉眼間透著笑意:“我檢查過了,不會。”
廟中一應器具早已腐朽。山頂風大, 吹得破開的窗紙獵獵作響。只聽得見風聲, 沒人說話的時候便顯得沉寂不已。
戚昔往燕戡身邊靠了靠, 拉著自己肩頭的披風也往他身上蓋。
“我不冷。”
“蓋著,你才穿一點。”
燕戡體格好,就是上山也才傳了尋常的衣服。
但他的手依舊比自己的暖和, 挨著比身上厚實的披風都要保暖。
燕戡笑了笑, 承了自己夫郎的好意沒有拒絕。
但怕戚昔著涼,又將人往懷中攏了攏,另一隻手將烤熱乎的餅子跟水壺遞過去。
戚昔接過, 一邊自己吃一邊往燕戡嘴裡塞。
餅子要剛出鍋的時候才好吃,現在即便是烤熱乎了外面也有些硬。
就著熱水吃完一個, 剩下的全讓燕戡給解決了。
胃裡暖和了,戚昔臉上也透出些紅潤。
呆久了晚上路不好走, 燕戡出去看了一眼天色, 頂著肩上星星點點的雪花進屋。
戚昔坐在火堆前看過來,半張臉被火光映得宛如發光。燕戡蹲在他身前, 搓了搓手才捧著戚昔的臉。
看他依舊涼得一哆嗦,燕戡低笑出聲。
“得走了。”
戚昔點頭,拉下臉上的手快速起身將東西收拾好。
燕戡將背簍往肩上一甩,就著戚昔拉開的另一個背帶將手穿過去。
他拉過人站在自己身前,將披風上碩大的毛絨帽子蓋在戚昔頭上。
確保將他捂嚴實了才將火熄滅,牽著人下山。
雪還沒堆起來,下山的路還好走。
從陡坡到平緩的地方也也不過隻用了半個時辰。半山腰上也有雪花,只不過像小米粒一樣沒有山頂那麽大。
戚昔回頭,站在這裡看山頂,那邊已經被烏黑的陰雲包裹住了。
上山時天空還清朗,下山就變得陰沉沉的。
兩人擔心困在山上便沒怎麽休息,這會兒路好走了,燕戡當即帶著戚昔找了個山洞歇會兒。
戚昔收拾山洞,燕戡就去外麵團了些乾草進來鋪在唯一能坐的石床上。
戚昔吹燃了火折子抽空看了一眼,問:“今晚不回去了?”
“要。這裡沒被子,如何能睡。”
戚昔聽他又說要出去打一隻兔子來吃,望著洞外有些陰沉的天,道:“天快黑了。”
“嗯。”
“要不回去再吃?”
“馬上。”燕戡本意是帶著戚昔出來玩兒的,自然不能任由人餓著肚子,“我就在周圍轉轉,有事兒夫郎叫我。”
戚昔:“好。”
沒多久燕戡就回來了,戚昔邊烤火邊看他將處理好的兔子架在火上。
瞧見男人的手紅了,戚昔怕他生凍瘡,立馬接過那兔子讓他自己烤火。
填飽肚子,身上的疲憊齊齊湧了上來。戚昔抱著膝蓋坐在篝火前犯困,想著還要回去,又強撐著睜開眼睛。
“想睡就睡。”
戚昔看了眼燕戡,腦袋往他頸側一靠。心想就眯一會兒,等睜開眼睛天已經徹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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