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戡瞧著那瞪圓了跟貓兒似的眼睛,悶笑一聲,將人放了下來改牽著戚昔的手,往書房去。
圖紙鋪開,上面是斜沙城的地圖。其上有明顯的幾條線,一直從斜沙城南段的大清河往上延伸往上。經過南部、西部再是北部。
“河堤位於大清河的中段,隔著不遠就是斜沙城的南邊。南邊倒是沒有東邊跟北邊缺水,但還是要修一個水庫。東邊,跟北邊也要挖一個蓄水。”
“溝渠為三段,以各地原有的河道為依托,確保絕大部分的土地能夠灌溉。南段短,東段長。再從東段往北段修。將大清河的水引過來。”
地圖做得細致,河道、樹林、山石區都有標志。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戚昔問:“那何時開始修?”
“已經開始了。”
“嗯?”
燕戡見他睜大一雙眼,笑著捏捏他的鼻子。
“這些事兒本該每年征集徭役來做,但在朝廷看來,我們在如此貧瘠的北地修溝渠還不如隨便在南邊修一條路。所以只能自己來。”
“北段已經從末尾開始修建,用的是我燕家軍。”
“至於東段地多,但河也多。還需要征集人商議,我還在找合適的人選主持這件事兒。”
戚昔點點頭。
“那你說不能被上邊知道,悄悄瞞著能瞞得過嗎?”
燕戡笑著貼上戚昔的臉:“放心,咱們上面也有人。瞞不過也沒事兒。”
如此戚昔就放心了。
他拍拍燕戡圈著自己的手臂,道:“那明日就回去看店了,我收拾些冬天的衣服。”
燕戡笑了一聲,見他一臉信任地看著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戚昔的頭髮。看戚昔一臉不解,燕戡又撫著人的後腦杓,讓他貼靠在自己肩膀。
“夫郎,你冬日的那些衣服該穿不得了吧。”
戚昔一頓,揪著他的衣服抬起頭。“對,大了。”
燕戡點了下他的額頭:“不用收拾,早讓人做去了,夫郎等著送過來就行。”
戚昔聞言一笑,腦袋撞回燕戡的肩膀:“好。”
入了深秋,天兒就冷了。夜裡地裡下霜,糧食都收上來了。就剩下些菜遭殃。
趁著最後這段還算暖和的時候,農人盡數將土地翻耕松土,讓地裡曬上一陣。到春日再松松土就可以直接下種。
做完這些,地裡就沒活兒了。戚昔趁此大開鋪子賣酒。
鋪子裡的人不多,戚昔管帳加做菜,常河負責上酒上菜。外加上一個吉祥物小鐵樹招呼客人。
鋪子裡忙起來,燕戡那邊顧著修渠,多半時候也不在鋪子裡。
上午剛開門,陸續有客人來。
現在還不忙,常河在前面迎客,戚昔在後廚房炒菜。這個天冷了,下酒菜除了花生、鹵肉鹵肉,戚昔還添了時蔬小炒。
都是些最簡單的樣式,多了鋪子裡人手不夠,忙不過來。
“郎君,前頭坐滿了。”常河到後面來端菜,一臉喜色。店鋪的生意似乎比去年更紅火了。
戚昔看了一眼門外,道:“這才上午。”
這會兒大家雖然閑,但天氣冷也喜歡在家裡貓著,等外面稍稍暖和了才出來。
“郎君釀的酒好喝,一傳十,十傳百。斜沙城好酒的人多,自然就的滿了。”
戚昔搖搖頭,讓常河將裝好的菜端出去。
前頭鋪子,結伴而來的食客對著一碗酒誇得天花亂墜。戚昔這酒沒賣多少時日,喝過的人不多。
但那酒缸子一上,不僅是鋪子裡能聞到味兒,一條街道上都有酒香。
“小哥,這酒你們請了李老頭來釀的?”
常河菜放下,笑道:“哪裡,是我們老板自己釀的。”
“戚老板釀的!”
“這還有假,我還幫了忙的。”
鐵樹就比桌子高了個腦袋:“我們老板可厲害。”
食客笑哈哈地道:“是,戚老板確實厲害。”
在此之前他們都以為這鋪子真的開不下去的關門了,誰能想到年紀輕輕的戚老板能自己釀出這般酒。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少爺,手藝這般好。
“這酒嘛,是好酒。就是菜來來回回就這幾樣。”
“好酒不應該的配好菜?你家又不止這涼菜,我聞著上次你們吃那陽春面也挺香的。不考慮弄點其他吃食出來?”
常河盯著人,一笑:“你想吃陽春面就直說。”
這上次吃麵的時候在門外站了半晌的食客一點都不臉紅。“好菜要有,陽春面也要有不是?”
有酒自然好,但戚老板那手藝,尤其是在他們自己吃飯的時候從後面傳出來的香味兒,聞著都饞。
*
常河回到後廚就將這事兒告訴了戚昔。
“其他吃食……”戚昔瞧著已經下了油的鍋,手上一點菜葉先掉了進去,滋滋滋地炸著響。
前頭食客正喝喝得美呢,戚昔腦子裡蹦出個好吃且可以批量做的下酒菜。
想了想確實可行,戚昔笑笑,又繼續做這手上的菜。
傍晚,客人吃酒吃得意猶未盡。好上這口的,還要打上一些回去。
“郎君,快沒小的酒壇子了。”
“又沒了?”
“我再去定一批吧。”
酒壇子貴,即便戚昔買得多,批發價也要一個十文。就是他酒肆裡要價最高的高粱白放在斜沙城也只是一兩五十文。對比起來,那酒壇子也著實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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