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戚昔穿了一身利落的窄袖衣衫,腳下踩著長靴。發絲也盡數梳了上去扎成了馬尾。
英姿颯爽,俊朗如松。
清早吃過飯飯,戚昔從大門出去。
燕戡騎著馬等在巷子裡,他彎腰衝著戚昔伸手:“我們從西城門口過去,騎馬快。”
戚昔看著他手,跟他拍了個巴掌。“遇到認識你我的人怎麽辦。”
燕戡下馬直接掐著人的腰擱在馬背上。
視線陡然抬高,戚昔眼中閃過慌亂。“燕戡,你先走,我隨後就過來。”
燕戡氣笑了。他雙手插著腰看著馬上的人:“夫郎,我就這麽見不得人?”
戚昔深吸一口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吧。夫郎心裡,我就是見不得人。”
戚昔說不過他,索性閉嘴。
燕戡翻身上馬,雙手從戚昔腰側穿過直接牽住韁繩。“夫郎若是怕,眼睛閉上就行。”
戚昔沒好氣瞪他一眼。腳下一動,玄風頓時噠噠噠邁著輕快的小步子往西邊走。
“燕戡!”真就這麽走了?!
“好了好了,瞧瞧,這裡是誰落下個帷帽。”
戚昔捏住頭上的帽子,眼前也被黑紗擋住了。他頓時氣悶。這痞子。
“駕!”
玄風頓時跑快,戚昔不得不繃緊身體,怕自己被甩下去。
“夫郎不怕。”燕戡笑了一聲,手緊緊圈住戚昔的腰。前胸貼著戚昔後背,將他整個人攏著。
漸漸的戚昔放松身子,看著一路倒退的屋簷瓦舍,攤販走卒。心情像秋陽一樣,染成了橘紅一般的暖色。
卻蒙山連綿起伏,斜跨四個州府。高山巍峨,半山腰往上就已經能看見下的雪了。
半山腰以下,還沒落盡的樹葉紅黃交錯,像精心調配的彩畫。
一路西行,有暖陽照著倒也不冷。
玄風不疾不徐跑了不到半個時辰,兩人終於是到了山腳下。
剛一停,草叢裡窸窣一聲。肥碩的大灰兔子耳朵高豎,嗖的一下竄入草叢。
目之所及皆為樹木,不過還沒進山,所見的柿子樹上也就只有頂端能瞧見幾個黃透了的果子。還是被鳥吃了一半的。
燕戡再驅馬沿著山間小道繼續往裡走了些,等那坡度漸大,兩人才下了馬。
前後左右全是林木,鳥叫聲時遠時近,走幾步就聽得見草叢裡的響動。松鼠鳥兔,數不勝數。
戚昔跟在燕戡身側,一時間看得目不暇接。
“物產豐饒,單進來就遇到好多動物了。”
“這裡還算少,往深山裡走,處處能遇到。”燕戡緊牽著戚昔的手,“
咱們就在外面走走,快冬天了,也獵些狐狸兔子,好給夫郎做些保暖的玩意兒。”
卻蒙山猛獸多,山下的人也鮮少上來。
走動著,地上的松針咯吱咯吱作響,軟綿綿的松針下盡是沃土。
“榛蘑。”
燕戡見戚昔蹲下,自個兒也背著個背簍跟他一樣。
見戚昔眼睛就看著地上那醜醜的小玩意兒眼睛發亮,燕戡好笑:“夫郎難不成想采?”
“為何不采。”說著就伸手去。
燕戡放眼望去,一片盡是。他歎:“我帶夫郎進來可不是為了這些的。”
“蘑菇也是山珍,何況這種燉雞更是一絕。如何在你口中就成了小玩意兒了。快點采,吃不完的正好曬幹了冬日裡添個菜。”
燕戡搖頭失笑:“夫郎說話,莫敢不從。”
秋日的山色極為好看,燕戡本意是帶著戚昔再往上走,好好賞賞風景。但誰能料到他面上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夫郎能對土裡冒出來的小玩意兒感興趣。
也罷也罷,他高興也就依了他。
連著一片撿完,背簍已經裝了巴掌深。戚昔蘑菇采得高興,走著走著,又見枯萎的樹乾上好大一片木耳。
他一喜:“燕戡,斜沙城吃這東西嗎?”
燕戡瞧著樹上黑黢黢的東西,道:“災荒年什麽都吃,這木耳自然也吃。”
“鋪子裡有賣的嗎?”
“有。斜沙城就這一處物產豐饒,山上面下來的東西在城裡的總能賣上不少價的。只不過夫郎沒遇到罷了。”
肥厚的木耳被戚昔幾下摘完,再瞧燕戡背著的背簍,已經裝了一半。
樹林深,仰頭不容易見得了天色。
戚昔隻跟著燕戡走,一路上倒也不擔心什麽。
一路從山腳撿上來,又是蘑菇又是木耳。戚昔樂不思蜀。頭一次在這裡趕山,也找回了一絲為人的暢快。
往裡走,草木深了。戚昔見燕戡從地上撿了兩顆石子兒,剛想問,嗖的兩下石子兒從他手中飛出。聽那破風的聲音就知道力道不小。
“頭一次見你還有這本事。”
燕戡晃了晃戚昔的手,衝著剛剛石子兒飛去的地方揚了揚下巴。“我本事多著呢。瞧瞧為夫打了什麽好東西。”
“什麽?”
撥弄開草叢,兩隻大胖兔子倒地。
“嘖,還以為是狐狸。”燕戡遺憾地拎起兩隻兔子往背簍裡放。
戚昔見他皺著眉頭一臉遺憾,不免笑了笑:“哪有那麽多的狐狸。我衣服夠,不用這些。”
他扯了扯燕戡的衣袖,道:“帶我去你摘獼猴桃的地兒,咱挖一點藤回去種。在院子裡搭個架子,等明年興許在山下就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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