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栗子五文一斤,菌乾貴些,三十文一斤。
結了余下的銀子,又約定下一次送貨時間,戚昔跟常河一起將這些東西歸攏。
“郎君買這麽多栗子做什麽?”
“天氣冷了,炒栗子能賣得上價。鋪子裡能添一份收入是一份。叫你找的細砂找回來了嗎?”
“找回來了。”
“那先淘洗幾遍。等會兒要用。”
說著話,鋪子裡也來了客人。
他這是酒肆,大早上來的就只有閑人中的閑人。他們肚裡剛吃了早飯,就是找個地兒閑侃。還沒到喝酒的時間。
方俏兒在前面招呼客人,上了熱乎乎的茶水跟幾盤小菜,食客就開始聊起來。
後廚現在不忙,鐵樹蹲在常河身邊看他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河邊刨出來的細砂。
細砂顆粒稍大,但洗沙子這事兒讓小孩難以理解。
他看了一眼廚房,往常河那邊挪。他雙手抱腿像小企鵝一樣蹲著,小聲問:“常河哥哥,大哥哥為什麽讓你洗沙子?”
“我也不知道。”常河攪動著沙子,洗了好幾遍,水終於清澈了。
盆子裡的細砂瀝乾,放在院中架子上攤開。
忙活得差不多,前頭來得人多了。戚昔顧不得栗子,又圍著灶台轉。
鐵樹沒問出個所以然,又跟在常河後頭去招呼客人了。
臨近午時,食客為著這辣子雞跟雞米花來。吃著十足有味兒的肉,又悶一口酒,搖頭晃腦,日子好不美哉。
這廂吃著,一小廝打扮的少年人急急忙忙跑進鋪子。眼睛在鋪子裡轉了一圈,定定瞧著從後廚來的戚昔。
他抓緊衣擺,笑著上前:“戚老板,我家老爺今日設宴,知你家做的雞肉好吃讓我來請您去府上做幾道,不知您可願?”
戚昔眼皮微掀,沒什麽笑的臉好看是好看,但冷得人發怵。
熟客都知道他什麽性子,也不會以為他故意擺個冷臉。
正怕他要應下來自己這好菜吃不上了,就聽戚昔聲如清泉:“店裡忙不過來,去不成。”
鋪子裡的食客們眼睛一亮,個個跟大鵝似的伸長的脖子縮回來。
“那可否外帶!”小廝趕忙問。
戚昔:“要多少?”
“兩隻雞的量。”
“等著。”戚昔這才歇下,又得轉身去後廚。
小廝立馬眉開眼笑:“謝戚老板。”
府上讓人過來要菜,一聽是戚老板的都怕差事辦不成不敢來。只因戚昔性子冷是出了名的,又瞧著一身貴氣,不似認真鑽營一心開好店的。
大夥兒都覺得他不會在乎這麽幾個錢財。這麽請去府上做菜,沒準兒還讓這遊戲人間的少爺惱了。
他也是這個想法,但請不去人要能將菜帶回去,他這差事也算完成了。
等了一會兒,常河拎著食盒出來了。
小廝笑眯眯地接過,隻道:“下午就把錢給送過來。”說罷聞著食盒裡冒出來的饞人味兒,咽了咽口水,立馬急匆匆走了。
戚昔擦著手出來,慢悠悠往櫃台邊去。
食客剛瞧著那麽大一食盒被小廝帶走,也爭相跟戚昔道:“戚老板,早說菜可以外帶。我留一份兒帶回去給媳婦兒嘗嘗。”
“我也要一份兒!再加一葫蘆酒!”
“對對對,都來吃了這麽久了,回家也惦念著酒肆裡的好酒好菜,我怎麽沒想到還帶回去呢!”
一時間都喊著外帶。
櫃台邊,斯戚昔雙手撐著木櫃歇氣。自家的食盒就那麽一個,能帶個什麽。
本來是賣酒的,見這麽多人討菜,現在看著倒成了賣菜的。
戚昔迎著十幾雙期待的眼神,如常道:“外帶可以,但鋪子裡就這麽一個食盒。你們暫且需要自己提供碗跟食盒。”
“可今兒我們也沒帶啊。”
“要是你們不怕外面的灰塵,就端個碗回去也可以。不過碗得還回來。”
“這不體面。”可又想吃!
眾人咬牙扼腕。
戚昔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那你們明兒記得帶食盒。”
到前頭坐著,又算了幾筆帳。眼見著到中午了,戚昔又起來去後頭。
最近這段時間燕戡格外的忙,估計午飯他也不會回來用。戚昔打算先將他昨日獵的兔子醃好,晚上做烤兔子吃。
但到牆根底下的簍子裡一瞧,簍子開了個大口,兩隻兔子都沒了。
戚昔拎走簍子,目光沿著牆根掃了一圈兒,見棗樹底下一個大洞,他眉微挑。
跑這兒了。
昨兒那兔子只是打暈了,簍子一直放在這裡沒管,也不知道兔子是幾時醒的。這兔子洞又打了多深多遠。
外面時有客人來,他也沒那麽多時間逮這兔子。想著等燕戡回來再說,戚昔回屋裡去幹脆做了個板栗紅燒肉,再炒了幾盤小菜。
前頭聞著味兒的食客邊往嘴裡塞菜,邊吸溜著口水直直往後廚那邊看。
可惜簾子擋著,隻聞著個味兒,什麽也看不見。
“戚老板又做什麽好吃的了?”
“就說這中午過來喝酒是遭罪,我真想掀開那簾子去後面端幾盤出來。”
“聞著是新菜吧,好香。”
前頭議論紛紛,後廚小桌子上,一盤盤炒好的菜也放了上去。
戚昔想著剛剛食客說的外帶,問:“葫蘆還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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