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戡擺了擺手,身形挺拔,哪裡還有剛剛那樣子。他壓著眉擺了擺手,往屏風後邊去。
快速洗了澡出來,桌上放著一碗熱粥。
燕戡瞧著桌邊坐著的人,立馬將擦頭的帕子往肩膀上一搭,挨蹭著坐到了戚昔身邊。
“喝點粥再睡,肚子裡也暖和。”
燕戡一笑:“還是夫郎心疼我。”
戚昔捂著他又湊過來的臉,幫他擺正了對著拿碗粥。“不是困了,快些吃。”
他站起身,拿了燕戡肩上的帕子慢慢將還在滴水的長發收攏,輕輕擦拭。
燕戡背對著戚昔,察覺到動靜輕聲一笑。
冷硬的五官柔和下來,笑容溫柔得像三月裡的春風。
這個時節頭髮就不容易幹了,戚昔為了讓人盡早窩床上去,又出去取了個炭盆進來。
他立在燕戡身後,不想吃完了飯的人硬是要面對著他。他動,燕戡也跟著動。兩掌輕易把住了戚昔整個腰。
“頭髮你自己烘乾。”
“我不。”
戚昔微惱地揪了一下燕戡的長發,最後看著他眼下的青黑,最後只能是由著他。
燕戡這才整個圈住戚昔的腰,額頭貼上他肚子。他嗅著懷中的味道,唇角翹著,疲憊也盡數漫上來。
等戚昔將那一把長發撥弄著烘乾時,燕戡已經靠著他睡熟了。
戚昔收回手,垂眸瞧著一動不動的男人。
從上往下看,側顏也俊。眉鋒銳,鼻梁高。嘴角沒了清醒時候在他面前的笑,是繃緊了的,想必是肅著臉多了養出來的凶狠模樣。
他覆手蓋在燕戡臉上,輕輕摩挲。
這幾日出去得早,回來得晚,難不成夜夜修建溝渠。臉都吹得更粗糙了。若冬日再凍一凍,開裂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低聲,手戳著男人的臉:“燕戡,床上睡去。”
沒人應,抱著他的手也沒放。
戚昔抬著腰上的兩個又粗又壯的胳膊搭在肩膀將人半托半背放到床上。
脫了鞋子,又仔細著把被子蓋上。又將自己擦臉的油膏拿出來給他糊上。隨後才輕手輕腳地出去。
燕戡有意識,但聞著一床屬於戚昔身上的淡香,睡得更沉了。
*
鐵匠那兒定的爐子和大鍋到了,加上木匠那買的帶車輪的貨攤,戚昔早早將這些東西擺出去。
炒熱了洗乾淨的細砂,再放上一兜子栗子。這做栗子的方式斜沙城的百姓是聞所未聞。
路過的人見了,免不得要上來問上一問。
“戚老板,做什麽呢?”
“糖炒栗子。”
鍋下隔著爐子,爐上的大鍋裡細砂翻炒幾遍熱得燙手。栗子在裡面翻滾,一刻鍾就炒好了。
篩出來放厚布裹著的木桶裡,塞子悶上一會兒。
戚昔趁著這個時候道:“糖炒栗子,十文一斤,諸位可嘗嘗?”
“戚老板說笑了,街上才賣五文一斤呢。”
戚昔掀了蓋子,撈了一杓子出來。“諸位嘗嘗。”
鐵匠還沒把開栗子的工具做出來,所以難剝一些。
栗子肉本就綿軟,入口潤而甜。不似煮的的那般濕漉漉的。當個零嘴吃正好。
就是半斤也不少,但凡是喜好這個的,都抵擋不住。
能出來吃酒的都是有點閑錢的,五文的,十文的,沒一會兒就分了出去。
戚昔連炒了兩鍋,後頭便交給常河,自個兒去後廚繼續忙。
鋪子裡有酒有菜,外面有糖炒栗子。
食客在裡面吃飽了,出去的時候又給家中夫人子女捎上一點。這樣一來,鋪子裡又多了個營收。
時間長了,這外頭的炒栗子與鋪子裡的高粱白一樣,成了招牌。
不過糖炒栗子的生意幾乎大部分人都可以做,短短三兩天,斜沙城裡就多開了兩三家。
不過顧忌著臉面,沒開到胡油巷罷了。
戚昔早知如此,也沒多擔憂。這也不過是掙個辛苦錢,鐵鍋、爐子還有底下的炭火,一套置辦下來也要個二三兩。
加上掌握火候難,炒出來的栗子不能生,也不能熟過流失了水分而變得發乾。最後還是落腳於哪家味道好。
而這味道上,戚昔就沒輸過。
第49章
糖炒栗子的生意穩定下來, 一天能賣出去百來斤。
不過天氣越冷,鋪子裡也越忙。常河守在外面就做不了鋪子裡的事兒,戚昔也要顧著後廚。
今兒下雨, 外面的攤子沒有擺出去。戚昔站在櫃台後一邊算帳一邊琢磨著這事兒。
窗邊食客對雨小酌, 沒人要添酒。常海跟小姑娘一個在門口坐著, 一個去後廚洗盤子去了。
戚昔轉頭, 看身側雙手攀著台面兒墊腳看自己算帳的小孩。他眉尾一揚,唇角帶了幾分笑意。
“想不想學算帳?”
小孩虎頭虎腦的, 一左一右扎著個似羊角的圓髻。跟著在鋪子裡吃了這麽久, 體格也壯實了不少。臉養得白了些,更討人喜歡了。
一聽戚昔的話, 鐵樹立馬抬起頭, 眼睛發亮:“大哥哥我想學!”
戚昔手指點點他的眉心。
他看得出來小孩不是為了哄他高興才答應的, 瞧著是早有興趣。
小小年紀能有這番打算也是很不錯了。
“那你瞧著我算了這麽久,我先考考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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