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唯有他能……”
蘇孟觀眼皮子一跳。
心中驚駭。
“皇長子沒……”他手指輕顫,鄭重道,“臣知曉了。”
他看了一眼那白發青年。
他沉聲道:“臣一定會找到皇長子。”
皇帝身子一歪,顫動一下歪倒在椅背,恍惚中低喃:“好,好……域、域……。”
皇帝閉上眼睛,又昏睡了過去。
蘇孟觀出門,正好遇到了二皇子與四皇子前後走來。兩人是龍子龍孫,模樣比常人好看幾分,但性子多承了皇帝。
貪圖享樂,庸碌無為。
若是那個天性聰慧的皇長子還在,這皇位如何能輪到他們。
老丞相一瞬間挺直脊背,行了禮。精神矍鑠,大步離開。
既然皇帝讓他去找,那此事,定有轉機。
二皇子陳闕,四皇子陳照皆是後妃所生。早已經成年,在外開府。
而今老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兩人皆是喜歡來皇帝跟前盡孝。
不過門打開,又出來的是那容貌極盛的國師。
他甚至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開。
陳闕咬牙:“這道士,總有一日會……”
陳照:“二哥,先看父皇吧。”
“哼!要你提醒。”
兩人在外說話,裡面就有人聽見。
年輕侍從跑出來,行了禮,低頭弓背恭敬道:“陛下已經用完藥睡去,兩位殿下擇日再來吧。”
又是毫不意外的結果。
他們次次來看,卻次次擋在門外。
兄弟二人焦急,但又不敢硬闖進去查看老皇帝的情況,只能攥緊了拳頭不甘不願地匆匆離去。
*
“母妃,根本進不去禦書房。”
舒貴妃一身華貴。雖上了年紀,但依舊保養得好。身材豐腴,面上不見皺紋。
她撫摸著跟前新摘的花,撥弄著,緩緩道:“進不去?”
“自然,我都幾個月沒見父皇了。”
“哼。那道士一來,你父皇對他言聽計從,如何還能記得你們這些兒子。”
“貴妃娘娘。”一小太監從宮門外進來。
得了高貴妃眼神示意,立馬走到她邊上抬手擋住唇邊,低語幾句。
舒貴妃瞬間捏住手邊的鮮花,花瓣入手,碎爛成汁。
“好,好得很!”美目閃過陰狠。
“你下去,繼續盯著。”
“是。”
二皇子陳闕著急起身:“母妃,他說什麽了!”
舒貴妃氣得胸口起伏,一捧花全部捏碎了才將扭曲的面龐恢復如常。
“皇兒啊,你來。”
陳闕走進,就聽她母妃道:“皇帝要找皇長子,你必定要先他一步。”
她聲如蛇蠍,幽幽泛冷:“找到人,殺。”
陳闕驚得跌坐:“陳域!他不是死了嗎!”
“度家那麽多忠仆,當初找出來的也只是一句面目焦黑的男童……”
舒貴妃的長指拂過細眉,笑得嘲諷:“我當如何呢,原你父皇也知道,保不齊是他也摻和了一手,放走了人!”
“去,務必要先人一步!”
皇帝找人的消息瞞不住,或者說根本就是有心人散播出來的。
兩個皇子立馬散了府上的大半人去找。
而此時的東宮,碎瓷散了一地,當朝太子陳肆瘋瘋癲癲坐在椅子上,又哭又笑。
憑什麽!既然不看好他,憑什麽又要將他提到這位置上來!
父皇啊,父皇!
我也是你的兒子啊!
他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血紅色的眼睛布滿怨恨與嫉妒。
太子之位已經是他的了!
那皇位也必定是他的!!!
“殿下,太傅大人來了。”
陳肆飛速藏起心中翻湧的暴虐情緒,仰著頭,脖子上的青筋直跳。他聲音嘶啞:“收拾了,人請到前殿。”
“是。”
太子太傅,韓柏明。也是從小教導太子的老師。
禦書房裡皇帝吩咐丞相的事兒一經傳出,對上面那位置有爭奪之心的人皆是震驚又憤怒。
他們鬥來鬥去,最後鬥不過一個本該早已經死了的人。
“太傅,怎麽辦?”太子一出來,緊緊握住韓柏明的雙手。
太傅身形瘦削。
看著面前這個一上來就問自己為什麽的太子,眼裡的神色險些藏不住。
他教養的韓家子孫各個聰慧,門生遍地,拔尖的不拔尖的都不會如太子這般愚鈍……
哎!
再如何,自家姑娘成了太子妃,也與太子綁定。
他一生為國,讓這樣的人,他從小教導都不成器的人登上皇位,心中也有掙扎。
要是皇長子,他最得意的學生坐上那個位置。大順或許還有救。
他閉了閉眼睛:“他們找,我們也要找。”
“找到之後……”
太子面露陰狠:“斬草除根。”
韓柏明心神一跳。
他與丞相一樣,都是大順的老臣。他不及丞相,一生隻輔佐兩位皇帝。但也算是親眼看著皇朝衰敗。
此時,面對著面前癲狂的人他更是懷疑。
這樣的人要真的登上了那個位置,大順還有活路嗎?
*
“活路?呵,只會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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