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來電簡直就像是片刻死緩,朱康迫不及待的接通了電話,對面是很冷漠的男聲:“您好,移民局,我是殷商。”
朱康頓時懵了,哆哆嗦嗦的問:“殷、殷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殷商簡短的把今天的失誤道來,道歉之後邀請他明天帶著材料複審。
這些話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山膏的耳朵十分靈敏,聽到殷商兩個字,山膏瞬間衝了上去全程聽完,氣性上頭直接奪過電話怒罵:“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們的失誤,我和我男朋友差點被父母拆散!”
“啊不不不,沒那麽嚴重……”朱康連連擺手,悄聲示意她不要激動,對面可是扒皮抽筋樣樣精通的殷先生啊!
不過殷先生比他們好說話的多,對面沉默一會說道:“我很抱歉,既然如此,不知二位今晚可有空?方便的話可以今夜前來複審,至於您的父母有需要我們可以提供勸導。”
聽說要直面這位妖管局的外勤大佬,哪怕性格暴烈如山膏,這對父母仍然驚恐搖頭。
唯有山膏十分大膽,拉著自己白白軟軟的男朋友就要去扯證。
膽小怯弱的朱康弱弱的看了眼丈母娘,第一次這麽大膽的默認了這個會讓丈母娘氣炸的做法。
彼時,移民局。
“嘟——”按滅了通話,殷商抬眸看著對面眼淚汪汪的小龍神,雙手交疊置於膝上,他神情嚴肅,沉穩的問:“你現在知道錯了嗎?”
敖湘茫茫然抬起眼,眼淚在眼眶打轉,他抽抽噎噎的用手背蹭過眼尾,留下一片嬌嫩的緋紅,嗚咽著說:“知、知道了,我不知道嘛……為什麽會這麽嚴重……”
剛入世的小龍神根本不懂這些交際寒暄,他只知道貢品很好吃,蓋章很好玩,來辦事的人又會說話。
殷商並沒有罵他,只是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一張一張的把那些表格掰碎了給他分析,把做錯的挑出來一個一個電話打過去。
那些審核通過的大多聽到結果作廢時,除卻某些心虛的爽快答應了,其余難纏又詭辯,各種陰陽怪氣殷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至於那些明明可以過,但被小龍神打回去的,聽到電話或多或少都忍不住性子,好的說上兩句辛苦,不好的就會暴躁的罵幾句。
甚至……還有像朱康這對準夫妻一樣急切需要居住證的老實人。
殷商一直耐著性子,在小龍神看來從沒有人敢為難、不染纖塵高高在上的夫君因為他不得不給很多人道歉,聽他們怒罵,這比罵敖湘還難受。
他崩不住大哭起來,仰著頭呼吸困難似的微微張開嘴,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把雙頰打濕的同時因為擦拭過度面上泛著難受的紅。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道歉……我不要這樣……”他磕磕巴巴的說著,一邊說一邊泣不成聲。
對從沒有吃過苦的小龍神來說,除卻離別之苦,而今的愧疚與不解才是他所體會的第二種痛苦,只是這樣就叫他哭得不能自己,肩膀不停的顫抖。
“好了,別哭了,沒罵你還哭成這樣。”殷商暗歎了口氣,本意並非是想讓小龍神哭成這樣,當然也知道他天性純良並沒有壞心。
他將柔軟的手帕疊了疊,阻止敖湘拿手擦臉,那白嫩細膩的小臉都擦紅了。
殷商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平靜的說:“是不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嗯…嗯……”敖湘點了點頭,湖綠色的眸子像是被陰霾籠罩,霧蒙蒙的很是可憐。
僅僅是這一次就哭成這幅樣子,殷商垂下眼將濕漉漉的手帕換了面疊好繼續給他擦眼淚,平緩的說道:“你只是做錯了一次就哭成這個樣子,其實這種事在移民局並不少見。”
“移民局是由古神湘君牽頭搭建,它的員工不多,我、薑瑤、何淵博還有一位顧雲之,現在多了一個你,可以說除我之外都是神明轉世。神明對於妖族並不在意,他們隨意的同意妖族進入新妖界,不顧別人的喜怒肆意的根據自己的想法給予恩賜。
這本不是什麽大事,神不眷人亦不眷妖,但與人類世界汙染嚴重不同,妖界是一片未被開發的、完全對照大荒地脈構造的新世界,靈氣十足、資源豐富,妖族盼望著在新世界為子孫後代爭取更好的生存環境,覬覦資源的人類、異族則盼望著從中得到好處。神明認為每一個擁有居住證的人都會與妖皇簽訂契約,可以不必費心約束,但契約只是淺薄的約束,契約之外想做什麽太過容易,如果初期沒有審查到位……
你或許不知道,兩年前人妖兩族殊死一戰,縱使幸運被湘君叫停,後有妖界做退路,但危機仍然存在,若是兩族因此爭端四起和平不在,移民局作為審查機構難辭其咎。和平是我的野望,是我個人的堅守,你可以和薑瑤他們一樣隨心去做,我不強求你與我一同。”
但殷商凝視著敖湘的眼神,就像是在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堅守嗎?
這一大番話堪稱推心置腹,別說小龍神認定他是自己夫君,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天真懵懂的神明聽到這番話也會大為震撼,眼淚汪汪的表示自己一定會幫你的。
隨著他的講訴敖湘哭聲漸停,抽抽噎噎的用通紅的眼睛上挑著與他對視,依賴的抱住他的肩膀安慰般蹭了蹭,悶聲嗯了一下:“我懂了,以後他們再做錯事,我就幫你教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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