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乎獨與余兮目成。
……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帶,鯈而來兮忽而逝。
夕宿兮帝郊,君誰須兮雲之際?
與女沐兮鹹池,晞女發兮陽之阿。
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怳兮浩歌。”
少司命輕聲念了一遍祭詞。
她的祭詞本該莊嚴隆重,但這位令人心動的小祭祀卻在其中訴說了自己的愛憐。幻想與她一起沐浴更衣後,披著漉濕的長發在太陽下晾曬。
啊,這是多麽美好的祈願啊。
少司命臉紅了。
一轉頭,湘夫人和敖湘都一臉吃瓜的看著自己。
敖湘撐著下巴意味深長的“噫”了一聲:“他好愛你。”
“滿堂都是愛慕你的人,你卻只看到他,而他在祭祀中衝破世俗向你表白,這是什麽愛情……”湘夫人滿足了,她雙手捧胸開始幻想:“是的呀,我似乎還從未與夫君一同沐浴更衣後在陽光下曬過頭髮。”
完蛋了,戀愛腦湘夫人已經徹底陣亡在美好祈願下了。
只有敖湘彎彎繞繞盤上少司命,小爪爪自信的拍拍她的手:“總之,下次見面可以好好在一起,咱們神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搞到手!”
少司命還是有些猶豫:“可他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喜歡上神明是沒有好下場的。”
“大司命的祭祀每每陪祂一同遊歷四方命數,往往要過去幾十年,容顏老去頭髮花白,也換不回祂一個回眸,也無法向祂獻上一枝月桂。這就是神啊,各有各的命數,即便是片刻的心動,又哪裡抵得上百歲而逝?”
可少司命是第一次對誰動心。
祂還太過稚嫩,也太過關注於幼子的性命,有種旁若無人的注視,在祂眼裡庇護幼子平安長大已然是祂最重要的事了。
而神明與人,沒能第一時間回應的感情往往是不能完美的。
這是一份無疾而終的暗戀,哪怕湘夫人與敖湘這麽催促祂、那麽篤定的相信祂。
等再次見到少司命的時候,祂已然從女子變作了孩童,祂很遺憾的告訴湘夫人。
“因為在祭祀中對我說出了冒犯之語,那個人類已經不是祭司了,也很早就因病去世了。”
可少司命,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最讓她遺憾的事:“我也快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
或許感情就是不等人的,瞻前顧後反而讓愛情溜走了。
少司命想,這樣我變成孩童的模樣,就不會再有祭司喜歡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乎獨與余兮目成。
……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帶,鯈而來兮忽而逝。
夕宿兮帝郊,君誰須兮雲之際?
與女沐兮鹹池,晞女發兮陽之阿。
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怳兮浩歌。
——屈原《九歌·少司命》
第80章 司命解夢·六
“嗯?因為不想被祭司喜歡上, 乾脆變成了小孩子?”
猝然得知這個絕妙的主意,大司命愣住了,祂比劃了一下現在少司命的身高, 自己的小助手現在可將將越過他的膝蓋而已, 小小一隻十分小巧玲瓏。
看起來就很不夠威嚴與慈愛。
不過大司命對此並沒有意見:“也對,你是庇護孩子的神明,理應與他們親近。”
甚至可以說受了啟發,祂也尋摸過味來了,作為一位相貌堂堂且頗為威嚴的神明,大司命的祭祀通常是女性,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很容易對祂表露愛意,甚至越過人與神的界限妄圖向祂獻上一枝月桂表白。
而這個時候, 大司命都是一輛龍車飛快,不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大司命並不因此而苦惱,只是如果能減輕麻煩,自然不錯。
而祂,出自生死無情,雖是男神但對於自身到底是男是女並不在意,也沒有什麽好介懷的。
大司命也是直愣,祂直挺挺的闖入湘夫人的閨房,踩著步子一步一步向前:“夫人, 我有一件事想詢問你的意見。”
瞬間和趴在湘君腿上曬頭髮的湘夫人對上眼,湘君正和湘夫人柔情蜜意呢,瞧見祂也怔了。
祂緩緩開口:“就算是你,夫人也不會同意你的無禮要求的, 你是沒辦法拆散我們的。”
大司命:……
“不, 我並沒有成婚的想法。”這可真是誤會了!
在得知大司命只是想要變成女相去下一輪的巡視時, 湘君很明顯大松了口氣。
祂指了指旁邊的小門,示意自己先出去,其余就讓湘夫人與大司命溝通吧。
湘君走出內室,祂撩開窗子,只有一條小龍正懶散的趴在庭院中的小榻上,瞧見祂一溜煙從上面滑了下來,挺直長長一條歪著頭問祂:“大人不陪娘娘嗎?”
湘君說:“大司命找夫人有事。”
“哦,所以大人是沒人陪了嗎?”敖湘歪了歪頭,就在湘君以為貼心小龍崽要說出“我陪你”這種話事,他扭頭往後一看,湖綠色的眸子就亮了,敷衍的揮了揮爪迫不及待轉身就走:“東皇來了,龍要陪祂去了,娘娘在忙大人就先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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