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水和乾淨的衣服,除了顧太醫其余人都下去吧。”
宋離有些驚異地側頭,聲音沙啞低弱:
“陛下?”
李崇待人都出去才站起身,在熱水裡洗了手,擦乾淨,然後便挽起了袖子,伸出一根食指在唇上輕輕一比:
“別說話了,朕按著你,沒別人。”
他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五好青年,全家都是黨.員,三觀端正,沒有任何封建陋習,絕不會因為宋離受過宮刑而有任何嘲笑,鄙夷的態度,相比其他人,他覺得他留下來是最好的決定。
這一句沒別人,讓顧亭連腦袋都不敢抬,腦子裡都是宮廷野史,朝野秘聞。
聽說光帝便極為寵信一個小太監,寢臥同眠,聽說當時的直廷司督主還會專門為光帝尋漂亮的小太監,聽說不少朝臣私下間還會互送孌寵,聽說這京城中有不少的紅房子,裡面都是會伺候人的小倌兒…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野聞,秘辛都充斥了整個腦子,難道?不會吧?那可是宋督主啊。
而且宋離和皇帝之間關系不是一直很緊張嗎?宋離還中了那樣的毒,不可能吧?不過宋督主的樣貌確實是一等一的。
別說是朝中,就是整個內宮也沒一個能越過宋督主風姿的,但是他畢竟比陛下大那麽多啊,只是若不是,金貴如陛下怎麽會留下做這等事兒?
而且這皇帝和內監之事歷來都是宮廷秘辛,這以後他會不會被滅口啊,只是這麽想著他的手都開始有些發抖,李崇看著他慢吞吞的動作微微皺眉:
“從何處下針?先脫哪裡?”
顧亭立刻回神兒:
“需要督主先寬外衣。”
李崇坐到了床邊,第一件事兒是從宋離的懷裡把貓仔給抱了出來,這才發覺那人白色的中衣都被蹭的有些髒了:
“給這貓仔兒洗個澡再抱著。”
說完就將貓仔放到了地上,任它自己去玩了,抬手便去解宋離腰間的衣帶,這古代系帶子的方式和現代系鞋帶的方式不一樣,很是繁瑣。
李崇穿到這裡以後是皇帝,每天都有人幫他穿衣服,系帶子,這冷不丁的去解,半天都沒有解開。
這屋內升著炭爐,本就熱,李崇又身著錦衣,如此之下就更熱了,兩人離得很近,宋離低頭便能看到這天子頭上的汗珠,半晌抬手撫在了衣帶上:
“臣自己來就好。”
李崇有些尷尬地移開了手,看著那人動作熟練地兩下便解開了帶子不由得咕噥了一聲:
“挺熟練啊。”
宋離微斂眉眼:
“奴才進宮便是伺候人的。”
李崇心底其實更喜歡聽他稱臣,甚至有時候覺得他自稱本座的時候也很有氣質,就是覺得不該自稱奴才,尤其是這人自嘲的時候,他幫人脫下了上面的裡衣,打趣了一聲:
“進能處理內務,外能震懾朝堂,大梁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這話若是出自別人的口中恐怕難免有種挖苦奚落的味道,但是李崇卻說的很自然,帶著一股子幽默的打趣。
“好了,躺下吧,朕要怎麽按著?”
宋離的身上實在是很瘦,這般脫了衣服更加明顯,顧亭已經準備好了銀針:
“陛下您按住督主的肩膀就好。”
李崇索性坐在了床上,抬手按住了他的肩,這樣壓著肩,那人的肋骨甚至都清晰可見,實在是太瘦了些,李崇沒忍住:
“督主府的夥食很差嗎?多吃點兒飯。”
宋離剛想說話,顧亭的針便下來了,酥麻的針感帶著些痛意讓他微微皺眉,顧亭的手法極快,幾乎瞬間的功夫宋離上身的大穴上便布了不少的銀針。
每一次行針壓毒,都像是毒發過一次一樣,胸口間鈍痛難耐,宋離閉上了眼睛,眉心緊緊地擰起,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子都有些細微的顫抖,額角頃刻間便布滿了冷汗,卻依舊死死咬著牙關沒有泄露半分的痛意。
李崇也沒有想到中醫的行針能有這麽劇烈的反應,被宋離不斷抖動的身子也有些嚇住,立刻看向了顧亭:
“這反應對嗎?”
“陛下,這是臣家傳的陣法,此刻是要難捱一些,不過於身子是有益的。”
地上的小貓兒一直在扒床想要上來,好不容易爬上來好似也被眼前的情形嚇住,只是揣著腳腳窩在床邊看著宋離,不太敢過來的樣子。
宋離的胸口起伏的有些劇烈,人看著很痛苦的樣子,李崇想著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好:
“這貓仔在看著你呢,你們也算有緣,給他取個名字吧。”
宋離勉強睜開眼睛,額角的冷汗順著鬢邊滑落,他微微側眼便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琉璃眼,他的聲音斷續無力:
“陛,陛下,賜...咳咳”
未盡的話語淹沒在了細碎的咳聲中,李崇趕緊用手壓好他的身子,不讓他亂動,動作快地接過話:
“那就朕起幾個你選選,麵團,花卷,桃酥,你喜歡哪個?”
公司裡養貓養狗的不少,總是喜歡起些食物的名字,李崇隨口便說了幾個他同事從前給自家貓狗取的名字。
這名字一開口,顧亭的手都是一抖,宋離都提了一口氣,喘著開口:
“陛...呃,要吃了它嗎?”
李崇看了一眼那貓仔,可能古人理解不了這樣起名字的可愛之處,看他疼的厲害,便隨口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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