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若是真心要查此案就要徹查,三公,六部,九卿中到底有多少人收了這等黑心的銀子,非這般雷霆手段不得已鎮住這股貪腐之風。”
岩月禮耿直而言,他行的端坐的正,此話一出就如一股浩然正氣一般,王和保死死盯著他,手“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這是書生意氣,你是第一天為官嗎?”
岩月禮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半晌他大聲笑了出來:
“若是這官場多些書生恐怕也不會有今日,首輔,下官依舊不改之前言語,要查就詳查。”
說完他直接轉身就出了內閣,迎面正好撞上了匆匆要往裡走的韓維,岩月禮慌忙退了一步,韓維看了看他吹了下胡子開口:
“這大清早的這疾步要去哪啊?”
岩月禮看著他手中拿著的正是今早撒的滿城都是的信件哼了一聲: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
兩人為同年進士,私下的交情自不一樣,韓維整理了一下手中的信件:
“你說我去做什麽?自是去你們內閣要個說法,這些人是查是不查?”
岩月禮拉著他就往邊上退了一步,實在是沒人比他更了解這人急吼吼是為了什麽了:
“你是不是指望著這幾人若是被奪官剝爵,你就能少發幾人的月俸啊?”
韓維看他還有心揶揄自己,冷哼出聲: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哼,這等貪官汙吏留著過年嗎?你別攔著我,讓我進去。”
岩月禮再一次出手攔住他:
“不用去了,你猜也該猜到王首輔的意思。”
韓維頓住了動作,唇上緊緊抿起,眉心都擰成了一個川字,手死死捏住了手中的這幾封信件。
心底升起一股子無力卻又憋屈的感覺,一樁貪腐案再一次淪為了黨同伐異的政治武器。
沒人比岩月禮更了解韓維此刻的心情,他將人拉著到了一旁無人的屋子,正色地問出聲:
“韓兄,你看這是什麽?”
岩月禮忽然從胸口出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韓維,韓維抽出了信封中的信件,人的臉色立刻便變了一下,趕緊將信件再次塞了回去,這是今天早上這五封信的原件:
“你從哪得來的?”
“今日早起,這封信就被塞在我臥房的門下面,出門便看到了那滿城飛舞的信件,王首輔不願追查,所以方才我便沒有將信拿出來。”
韓維一身汗都被他給驚出來了,拍了拍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還好你沒拿出來。”
這信件若是真的被王和保拿去了,恐怕這樁案子便真的永遠都不會有真相了。
岩月禮盯著對面的人正色出聲:
“韓兄你可願隨我進宮將這封信親呈聖上?”
韓維想起了前幾日的見到的那個年輕帝王,此事也唯有他才能扭轉局面:
“不願我今日就不來了。”
李崇昨天晚上睡的並不好,他竟然夢到了宋離,夢到了宋離死在了牢裡,他一下便嚇醒了,後半夜便沒睡著,早晨索性早早就起來了,剛剛用完早膳就聽到岩月禮和韓維求見:
“宣。”
兩人將清晨京城中發生的事兒一一秉明,最後拿出了那封信件:
“陛下,臣見過張朝理的字,這筆記確是出自他手無疑,和昨日督查禦史史進手中那份張朝理和徐順通信的筆記相同,這原件上還寫明了銀票的票號,只要到兌換的商號一查便知是何人兌換了銀票。”
岩月禮拱手開口:;
“陛下,臣猜測張朝理在朝中恐怕賄賂的朝臣極多,首輔之意有些不願詳查,不過臣以為不能犯法著眾,便心有忌憚,草草揭過,若是這一次這般放過,日後貪腐之風只會更加猖獗。”
李崇從拿到這封信件的時候便猜到了宋離連一句辯解都沒有便直接進了大理寺監獄是為什麽了,這些書信便是他的底牌。
今日是五個,明日不知還有多少個,根本不用多,今日一過這朝中所有收過賄銀的人恐怕都是寢食難安。
他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昨天他想到的事兒,若是宋離是一把先帝培養的針對內閣的刀,那麽這把刀現在便已經開始殺人了。
當斷必斷,宋離這把刀他不能白白錯過,直接拍板:
“查,若是此次朕投鼠忌器,日後朝中只怕更是明目張膽,岩卿你持朕的手令,著督衛軍將次五位朝臣壓入大理寺。”
督衛軍本就是宋離的人,此次宋離入獄,督衛軍接到命令自然是瘋了一般直衝到這五位朝臣的家中,男丁一律下獄,女眷圈至內院。
一時之間這五個府邸門外圍著的百姓倒是都拍手叫好,王和保怎麽都沒有想到岩月禮手持書信的原件去進宮找了陛下,更沒有想到小皇帝竟然越過內閣,直接用督衛軍將官員下獄。
此等變故頓時在朝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其中最害怕的便是之前被宋離警告過的收受過張朝理賄賂的朝臣。
宋離雖然人已經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但是他依舊像是所有人的噩夢一樣籠罩在他們頭頂。
而李崇越過內閣直接下了中旨,此舉無異於間接削弱了王和保在朝中的威信,這會讓很多官員的心中開始嘀咕。
會認為站在王和保的這一方也未必就能保得平安,有些之前被宋離敲打過的朝臣,不得不開始想按著宋離之前的交代做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