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月禮拱手回道:
“陛下,臣以為焰親王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崇的手微微一頓,焰親王嗎?寧咎的那封信他還記得,那時的焰親王閻雲舟便是他愛的人,如今的這位焰親王又是他的姑父,世代掌軍的一品親王確實身份足夠貴重。
想來若是只要這位王爺有心賑災,哪個衙門也不敢造次,這麽多年焰王府一直守著北境,他願意相信這份赤城。
“好,就依岩閣老所言。”
說完他再次看向兩人:
“如今內閣隻你二人,朝政紛雜,恐有疏忽,朕看先不必等京查了,你們回去商量一下,擬個入閣的人選給朕瞧瞧。”
葛林生和岩月禮互視一眼,齊齊稱是。
此事一了李崇沒有再提他們在折子裡寫到的賑災糧款吃緊一事兒,而是直接擺手讓人告退了,岩月禮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退了下去。
李崇不是不關心這件事兒,而是在關心之前他必須清楚自己的家底,戶部的存銀,朝廷的開支,州府的稅收,五大倉的存糧,這些他需要親自查。
那個鐵公雞,或許是個很好的了解途徑。
此刻,宮外宋府的角門處,一個低調的深藍色轎子被抬了進去,轎子直到宋離居住的楓竹苑才落下,小廝撩起了轎簾,裡面的人這才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在宮中剛剛為宋離把過脈的顧亭。
管家宋才趕忙將人迎了進了院子,還未進屋,便能聽到裡面傳出的咳聲,顧亭快步進去。
屋內的地龍全開,一股熱氣鋪面,重重帷幔都被放了下來,顧亭解開了身上的大氅,待身上的寒氣散了散才掀開了帷幔進去。
宋離此刻已經換了寢衣,半靠在床頭上,手中捏著錦帕按著唇,咳得直不起腰來。
作者有話要說:
督主的毒有的虐
第17章 我還有多少時間?
顧亭立刻快步到了榻前,宋離沒什麽力氣,隻將手搭在了脈枕上,閉目養神,顧亭這才有時間細細地診,只是越診越是心裡驚的慌:
“督主,牽機之毒雖說只要按年服用解藥可保十年無虞,但是您這體內除了牽機還有紅蔓。
紅蔓並不能立刻致命,只是會慢慢讓人衰弱,最後嗅覺,視覺都會慢慢消失,人最後耗竭而亡。
我已經用藥試圖清除紅蔓,只是因為牽機的存在,效果微弱,而紅蔓不斷侵蝕身體,這牽機也慢慢壓製不住了。
若是,若是任其發展下去,恐怕再挺不過兩年,臣上次提的解毒的法子您還是再想想。”
顧亭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從他認識宋離的時候就診出他體內有大內秘製的毒藥牽機,這種毒藥第十年服用最後的解藥就可徹底解毒。
不過毒存在體內十年,畢竟對身體有傷害,哪怕是解了毒的人,最後也只是將將保下一條命來而已,通常是皇室為了控制死士,心腹而用的毒藥。
皇家秘辛顧亭不敢多問,直到三年前,宋離有一次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咳血昏迷,宋府的管家宋才遣人過來尋他,他過府診脈,這才發現宋離中了紅蔓。
紅蔓是后宮中常用的毒藥,下毒的時候往往不會有什麽大的反應,而是讓人慢慢衰弱至死,這種藥沒什麽痕跡脈象也不明,若不是他師傅精通各種宮內密藥,這毒他也診不出來。
而那次宋離昏迷正是由於紅蔓激發了牽機,這三年他一直用藥幫他控制紅蔓,但是余毒還是開始侵襲他的身體。
以至於每月牽機的發作都會提前,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長此以往,宋離根本挺不到第十年。
宋才也站在榻前,這位已經年近五旬的老管家面上的急切不是裝的,他跪在了榻前,眼眶都紅了一片:
“二公子,您就試試那個法子吧,您和陛下請辭出京,老奴陪您去。”
一句二公子讓宋離睜開了眼睛,多少年了,宋叔都謹守著這京中的禮儀,人前人後都不敢透露一句不應該透露的,隻叫他督主,這句二公子他有很多年都沒有聽到過了。
他的手中捏緊了染血的絲帕,看向了顧亭:
“你再說說你的法子。”
“牽機之毒下官沒有辦法解,但是這紅蔓是可以試試的,需要封住視覺和嗅覺,每日行針用藥,只是這種法子需要用猛藥,過程很痛苦,熬下來了,紅蔓也就解了。”
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顯,若是熬不下來,人便隨著這紅蔓一塊兒去了,不過他並非識得宋離一日,憑他的堅韌,他信他一定會熬下來。
宋離咳的聲線嘶啞:
“需要多久?”
“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宋離深斂雙眸,聲音幾乎沒有起伏:
“如果紅蔓不解,我還有多少時間?”
宋才抬起眼睛盯著顧亭,眼底有深深的恐懼,他怕顧亭的答案他完全無法接受。
顧亭少有碰到這種面對自己身體狀況可以如此冷靜的人,最後還是有些艱難地出聲:
“兩年左右。”
宋離自始至終都很平和,似乎這是別人的命運一般:
“兩年啊,也不短了,下去吧,這個法子以後不必再提。”
宋才卻扯住了顧亭不讓他走,眼眶裡滿是紅血絲:
“督主,您就試一試吧。”
宋離看向他的目光流露出了一絲不舍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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