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韓維本是吳鄭太的上官,如今官位顛倒,這二人可有齟齬?”
宋離微微嗤笑:
“吳鄭太自然恨不得得罪人的活有人做,對韓維倒是並未有過什麽臉色,這個韓維抓銀子抓的緊,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沒錢’。”
李崇也不禁笑了出來,這個韓維倒是有些和他的胃口,賑災事宜處處都要用銀子,吳鄭太那怕砸腦袋的性子,想來也給不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意見,他看向了張衝:
“張衝,著人宣這位韓侍郎入宮,朕想見見這位不拔毛的鐵公雞。”
“好了,還剩下最後一人,這梁濤的上司,巡城禦史鄒虎。”
提起他的時候,李崇的臉色微涼,由下看上,一個小小的巡城副使在皇城根下囂張至此,這巡城禦史是個什麽貨色也就不必多談的,與其問他的為人,不如說他在問這位鄒虎的身後站著誰?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是大梁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廢帝》
開局就是廢帝被囚,喜歡這個調調的可以直接收了
第16章 毒發
“鄒虎是王和保的侄女婿,在巡城禦史的任上做了有三年了。”
李崇看向宋離笑了一下:
“都說直廷司連朝臣納了幾房妾室都清楚,這鄒虎人秉性如何?督主不妨多說些。”
“巡城禦史雖然只有五品,不過鎮壓械鬥,維護京城治安,抓捕盜賊都有它一份職責在,也因此這個官職雖然官位不高,不過底下的百姓卻分毫不敢得罪,所以這也算是一個肥缺。
肥缺盯著的人便多,所以巡城禦史能做長久的不多,這鄒虎做了三年已經算是長的了,此人好喝酒,好女人,若是臣沒記錯,這府中的小妾應該已經排到四十多了。”
我艸...李崇最是看不上這種人,眉頭皺的死緊,直接撂下了手中的茶盞:
“巡城司有這麽一位禦史,出了梁濤那樣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幾人他也算是都了解清楚了,看了看時間開口:
“給朕束發。”
也該見見外面的幾人了,李崇起身走到內室,宋離的心口卻忽然湧上了一股熟悉的絞痛,身上忽冷忽熱,像是有螞蟻在鑽一樣。
他的臉色頃刻間便白了下來,他的呼吸聲粗重,想起了今日是十五,身上的毒每月這一天的晚上都會發作一次。
只是次次都會提前一些,卻沒有想到此刻還未天黑,這毒便發了起來。
身上此刻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眼前開始明暗交替,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裡,勉強維持著清明,他撐著桌案起身,對進了屋內束發的人開口,聲音暗啞甚至帶了隱約的顫抖:
“陛下,臣先告退。”
隔得有些遠李崇沒有聽出他聲音中的不對:
“督主也留下聽聽吧。”
宋離此刻不過是勉強支撐,耗了這麽多年,他也已經快到而立了,這個毒也越發壓不住了。
他想要再出聲說點兒什麽,卻終究被眼前的黑暗所取代,清瘦的身子如一顆松柏一樣倒下,帶的茶桌上的茶盞散落一地。
一旁的小太監顯然嚇壞了:
“督主。”
李崇也聽到了動靜,忙起身,就見廳中那人倒下的身影,他慌忙跑到了他身邊,喊著他的名字:
“宋離,宋離?叫大夫,傳太醫。”
“將人送到那軟塌上,去催太醫過來。”
之前他就覺得宋離的身體好像不太好,還想著叫太醫來給他看看,卻沒想到這人這麽快就直接倒在他面前了。
小太監忙將人抱到了裡面的軟塌上,李崇也跟了進去,目光盯著榻上的人,算起來宋離也算是他來到這裡打交道最多的人了。
平日裡瞧著積威甚重的人此刻閉著眼睛躺在榻上,臉上蒼白的一絲血色也無,胸口的起伏加快,給人一種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費力的感覺,憑白多了一絲脆弱。
李崇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病,不過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疾病,低血壓,低血糖倒是也可能導致人昏厥,趕緊吩咐了一句:
“去端一碗糖水來,要濃的。”
小太監立刻領命而去,很快一碗湯水便呈了上來,李崇直接端過了白瓷碗,用杓子舀了糖水就直接遞到了宋離的唇邊喂他,這一幕倒是讓張衝都愣了一下。
勉強喂進去了小半碗時太醫到了,進內室的時候卻都頓了一下,通傳的小太監急切的樣子他們都以為是陛下病了,李崇這才回身:
“免禮,過來給宋督主瞧瞧。”
太醫中有一位瞧著三十出頭的人上前,用手搭在了宋離的脈上,他一家都受過宋離的恩惠,對宋離的身體情況是知道的。
見他此刻暈倒心裡也是一沉,宮裡這些大人物之間的手段不是他能參與進來的。
半晌才起手回話:
“陛下,督主當寸脈急促,是內火攻心之症,風寒加之勞累過度才會暈厥,臣可為督主行針。”
李崇也沒太聽明白他的話,所以這是感冒了又太累了所以昏倒的?他抬手示意太醫醫治。
顧亭微微敞開一些宋離的衣領,銀針落在他的胸前和手臂上的幾處穴位上,幫他暫時壓製了毒性,過了半晌榻上的人才幽幽轉醒。
李崇見人真的醒了,也對太醫的說法信了兩分: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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