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浪來了。”
李崇背著身上的人被海浪趕著往岸上跑,最後兩人的身上還是都濕透了,遠處的張公公手臂上搭著拂塵,笑眯眯地看著遠處的場景,笑容越發慈祥,貼心地準備了乾爽的衣物,和換衣服的馬車。
兩隻落湯雞這才到了馬車上換衣服,宋離上車的時候衣服和頭髮都濕了,李崇雖然沒好到哪裡去卻還是記得笑話他:
“哎喲,真不容易,能看到督主這幅落湯雞的樣子,哈哈哈哈...”
這海水不比淡水,擦幹了的頭髮也還是不舒服,宋離隻得先包住頭髮換了衣服:
“陛下還是自己先照照鏡子吧。”
“我照鏡子怎麽了?我落湯雞我知道啊,好不好玩?”
李崇還是湊了過來,那在朝堂上越發深沉的眉眼此刻卻滿是清澈的笑意,宋離想起了方才也笑了,很是誠實:
“是好玩,你們那裡也有海吧?你經常去玩嗎?”
李崇一邊換衣服一邊開口:
“有啊,只是我們那裡的沙灘幾乎都被開發過,景色好的地方有很多的遊客,其實體驗感一般,我們那裡像這麽清澈的海灘要在南海才看的見的,不過我之前工作忙,哪有時間去看海啊?就公司旅遊的時候去過一次海南,至今難忘。
等扶南三國徹底歸屬大梁之後,我帶你去最南邊看海,那裡的海肯定比這裡還要好看。”
“好,那就全看陛下的了。”
成武帝六年三月,艦隊載著七國使臣歸航,成武帝於京中大宴群臣,並且在使臣抵京之前下了一份封侯的聖旨,封淮安將軍遺腹子宋驛宣為永安侯,聖旨中一一寫明了宋驛宣這幾年奉密旨前往江南,成立造辦處以湊軍餉的細節。
這一封聖旨引得朝野上下一陣震動,封侯?畢竟從光帝至今為止便沒有再新封的侯爵了,便是皇后的父親也只是封了伯爵,如今朝中的侯爵幾乎都是百年前傳下來的。
況且百年前封侯也多數是軍功封侯,這宋驛宣雖然是個將門遺孤,但如今卻確確實實是個商籍,怎麽一下就能封了正二品的侯爵呢?一時之間朝野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巨富商賈身上,甚至有些覺得不妥的禮部官員和禦史去見了岩月禮。
但是知曉宋驛宣身份的首輔大人卻直接讓這幾人去找戶部尚書韓維:
“這宋驛宣雖然行的是商賈之道,但卻是奉皇命行商賈之道,所得銀兩充了水軍軍費,諸位大人莫要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銀子到了什麽時候都是好東西,不然你們去問問韓尚書他讚不讚成陛下封侯?”
一句話便打發了人回去,這幾位文官中也有有心的人:
“我看我們還是莫要追問了,首輔有一句話說的對極了,這銀子到什麽時候都是好東西,對戶部是好東西,對陛下也是好東西。”
這人說完便理了理袍袖走了,眾人也都回過了味兒來,先不說這位揚州首富是不是真的將軍遺後,是不是真的奉皇命行商,但是這一封聖旨之後,他都是板上釘釘的將軍之後,他手中那能養活整個水軍的銀子也都是陛下囊中之物了,而陛下只是給了他一個侯爵。
一個二品侯爵換來如此財富,陛下怎麽都是不虧的,這朝中有誰抓著這個封侯的事兒不放,那就是和陛下握在手裡的銀子過不去,想明白這一點朝野上下方才還上躥下跳的朝臣忽然就寂靜了下來,對這封封侯的聖旨也接受良好了,甚至一個個都上趕著去賀這位新侯爺。
宮外的事兒被張衝當做是笑話講給了宮內的兩位主子,李崇一邊吞面條一邊兒哼哼:
“看見沒有,我說什麽來著,這旨意一下在朝臣的眼中絕對就變成了我變相吞了你身家的證據,不過也有好處,我當了強盜,搶了你這麽多的銀子,最後隻給了一個侯爵了事兒,朝臣不替我臉紅就不錯了,根本沒人敢反對。”
反對了那就是對皇帝強盜的行為有意見,還想不想混了?張衝在一旁沉默不語,心說,陛下您真是太善於分析朝臣的想法了。
宋離笑了,歎了口氣放下了筷子:
“明日我得回府了,做為剛剛被陛下搶劫過的侯爺,我總要招待一下那些來賀的朝臣。”
飯後他就去桌案後親自寫了一份兒名單交給張衝:
“張公公你著人寫些請帖,邀請上述這些人來侯府吃席。”
張衝笑著接過去,當下就改了稱呼:
“是,侯爺。”
這一句侯爺宋離聽著還沒什麽的,但是卻叫到了李崇的心坎裡:
“不錯,不錯,以後這合宮上下都記得改口,按著月俸的兩倍領賞去吧,我們侯爺花銀子。”
宋離哭笑不得:
“陛下賞賜宮人也要我花銀子?”
“我還靠你養著呢,哪有多余的銀子賞宮人啊?”
皇帝陛下別的不行,就是哭窮有一套,他笑著湊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抱著手臂看著終於要上工的人:
“侯爺,這再次要入朝堂的感覺如何啊?”
時間算起來可真快,一晃眼的時間宋離都已經離開朝堂六年了,如今上朝的時候他總算是能再次見到這人的身影了,想起這個李崇心裡就舒服,連帶著對大朝會都有了期待。
宋離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地坐在陛下的龍椅裡了,他向後靠在了背後的軟墊上,還真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給出了一個真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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